宋辽之间的“相爱相杀”留下这三座千年古塔
我穿过鱼骨纵横的街道，试图靠近塔身拍摄，却始终囿滞于封闭的小巷子里，北塔站在视野中央的背景色里，与我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兜兜转转，又好像重新走回了原点。
这段路，宋和辽也走了很远。千年以前，宋辽对峙。从两军列阵走到檀渊之盟，剑拔弩张之中掺杂着些许暧昧。刀光血影的战争，或是脆弱暧昧的和平，每个看似合理的选择背后，都是刺粒突兀的荆棘丛。
公元1001年，大宋挥金在最北端的定州修建开元寺塔，北望辽军。契丹也不甘示弱，于1031年在最南部的涿州开建5层智度寺塔，并率先完工，予以“反击”。不料，定州塔修至11级，高近百米。辽国遂在智度寺塔以北，又修6层云居寺塔，两塔合计刚好11层，与大宋“叫上了板”。
宋辽之间战场外的“相爱相杀”，就在这三座千年古塔上展开了。虽然辽国在补建云居寺塔时，忘了塔的层数应为奇数，因而造就了中国唯一的一座偶数层佛塔。
如今，宋辽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已消逝在历史的烟云中，那段对峙却化作凝固的时光，从此留存于古塔之上。只是后来，短短几年时间内，辽宋这对“苦命鸳鸯”就被金国的铁蹄先后踏平。三座塔的周围生了荒草，陷入了长久的落寞。
行至今日，涿州双塔也已成为仅存的三座辽塔之二。千年以来，修葺皆合旧制，即便经历了民国十六年的晋奉大战与抗战中的涿州保卫战，以及其后的唐山大地震，双塔样貌竟罕见得几未改变。不过双塔自此便陷入长久的维护，再未开放。
据说在晴朗的天日，总能在双塔顶看到几缕青烟，是为“双塔晴烟”。乃“涿州八景”之一。一说为飞虫聚集，而如那偶数层塔的形成原因一般，不得确证。南塔脚下的鼓楼大街上，高家大院曾经的宽宅院落早已成一片废墟。临塔北望，远处惝恍迷离的拒马河上，坐落着八景之一的另一处，被称为“拒马长虹”的“中国最长石拱桥”明代永济桥。再往北，下胡良桥的雕栏望柱隐没在胡良河浩淼的水烟之中。
千年须臾间散尽，冰与火终是一地长歌，留下的只是塔檐上良久的静默。不知不觉中，我大概终于寻到距离塔身最近的一块平地。踮着脚尖望远去，塔后是城外模糊的草地与油菜田，忽又想起当年乾隆御笔写下的上联，“郊外黄花似金钉钉地”。而刘墉的作对堪称经典：“城内双塔如玉锥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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