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等(7)
老九独行——我的“中甸--亚丁”我独行
户外有句话说: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我不知自己是走得快还是走得远,独行是种苦行僧似的修行。
线路介绍:
这次我的徒步线路按常规玩法是两条线路的叠加。以东义区做为分界,一条是尼汝线,一条是贡嘎日松贡布转山。尼汝线的常规玩法是自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尼汝村---七彩瀑布---返回尼汝村;贡嘎日松贡布转山的常规玩法是自泸沽湖---东义区---地狱谷---神山
此次出行自4月27日至5月10日,共历时14天。游玩线路自丽江至稻城,其中徒步线路为: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尼汝村---南宝湖牧场---沙拉牧场---东义区---智慧海---转山---落绒牛场---龙同坝---亚丁,连续徒步8天。
行程:
D0 吉首-昆明
吉首-怀化 K267次车 12:38发车,14:05到怀化。
怀化-昆明 T61次车14:47发车,第二天7:18到昆明
D1 昆明-丽江
昆明--丽江(潘家湾长途客运站、昆明长途汽车客运站) 8:00发车,19:00到丽江
夜宿丽江 天涯驿栈
D2
丽江--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
8:00-12:00 丽江--中甸(客运站50元/人)
13:00-14:00 中甸--属都湖(包车60元/人)
15:00-18:00 属都湖--地基淌草甸
牧场扎营
D3
地基坝牧场--尼汝村
预计耗时8--10小时。
夜宿尼汝村 向导七林定竹家
费用:向导费100元/天,晚吃宿30/天/人
在尼汝村换向导杨家林
D4
尼汝村--南宝湖(牧场)--新毡牧场
夜宿新毡牧场牛棚
向导费100元/天
D5
新毡牧场--色列垭口--沙拉垭口--沙拉牧场
夜宿沙拉牧场废弃牛棚
D6
沙拉牧场--东义区
夜宿东义区政府招待所
住宿费30元/人 洗澡10元/人
在东义区换向导电珠
向导费100元/天
D7
东义区上--央迈勇神山山脚
夜宿央迈勇山脚
D8
央迈勇神山山脚--智慧海垭口--智慧海--牛奶海--落绒牛场--龙同坝--亚丁--稻城
夜宿稻城
亚丁到稻城拼车50元/人,住稻城同福客栈50元/人.丽江
4月28日 晴朗
早上8点,列车驶入昆明,晚点1小时。
10点,坐上了赴丽江的长途大巴。平生第一次坐快卧车,感受只有一点:真臭!臭脚味道。实际车费比网上说的贵。
先秀一下包,GG的B70。GG不愧包中王者,背负非常优秀,平均负重20KG,七天走下来,没一点不适。特别赞的是GG的自动背负调整,就算一上身感觉不舒服,走着走着,自动调整带会随走路的重心变化调整受力部分。
晚7点,巴士驶入丽江。普通地如同湖南任何一小城,若不是车窗外高原特有的天空,还以为是在归途中。
下车后,背上行囊一路走一路问。口中问的是四方街,唯一能说的出的丽江地名。到古城后,在一家户外俱乐部的介绍下住进一家名叫“天涯客栈”的四合院。这是一家典型的丽江庭院客栈。房间在二楼,有个小阳台,有个天窗。清晨醒来时,看到阳光从天窗射进房间,落在被子上那一刻,我发现我喜欢丽江了。然而,大多时间丽江没给我什么特别感觉。丽江的古城从古城口一直贯穿到,到哪我也说不清,全是石板路巷子,有无数条。巷子里全是人,一色的成双入对,一色的俊男与美女,艳遇之都,果不然。不过我缺少那样的心情,丽江是他们的终点;丽江是我的出发点。
在丽江的两天,除了采购物资和吃饭,其他时间我都待在客栈里。吃饭是被客栈叫小丽的小姑娘带去的一家叫阿哩哩的小店,以后的两天都在那里解决。令我没想到的是阿哩哩在丽江很出名,为这,在吃饭时还被隔壁桌的夸会挑地方。
小丽:非常热情的纳西小姑娘。在我为出行做准备的时候,替我买米买盐什么的。她的热情,使我能在那个迷宫般的古城里买到我所有的物资。她甚至在我打好包后,好奇地要试试包有多重。当时我把7天的物资全扎在包里。她的热情甚至让我在出行的前一天晚上想,有谁会为我这次出行而担心时,仅想到了她。
丽江
4月29日 晴朗
出行的前一天。
面对长长的物资清单,早早地我便与丽江的格调相背弛。
我穿梭与古城的小巷之间,提着一袋袋的东西返回客栈,而后又因为拉下的东西而继续奔波。陌生的城市令我的采购进行了整整一上午。
在丽江古城有很多户外俱乐部,有偿地提供附近线路的组织活动。下午我逛了很多这样的俱乐部。每次看到一家户外俱乐部的时候,总涌起一丝希望,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路信息。但每每失望而出。在他们的线路牌上,千篇一律地写着泸沽湖、梅里、虎跳峡。当我弄清楚他们的旅程是骑在马背上溜一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失落和孤单。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坐在四方街中心的木椅上。看着游街的人们,我想,明天我确实得一个人走了。而目前对尼汝方面马帮和向导情况的一无所知,令我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属都湖
4月30日 晴朗
丽江至中甸县有两种长途车。一种是在古城口专载游客的旅游大巴,往返是200元/人,单程的话得加收费用,140元/人。另外就是在客运站的中巴,车费是50元/人。
8点过10分,我坐上第一班发往中甸的班车。车出城后便一直在爬山。公路两旁更远的地方则是更高的山。这里的天很蓝,云很厚,阳光很刺眼,我则在车上昏昏欲睡。上车前司机劝告我们尽量别睡着,防高反。可是昨晚我基本没合眼。丽江的客栈在阳光下是惬意的,而在夜深起风的时候,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随风作响。木质的房子也不时地嘎吱响一声,我整夜地开着眼。最终我在摇晃的车里睡着了,去他妈的高原反应。 快到中甸的时候醒的,车两旁开始出现一小片一小片的草甸,上面稀稀地散布着一些牦牛,真瘦。
12点,车进入中甸县城。网上说中甸去属都湖的班车早上和下午各有一班,但客运站的人说现在只有早上的一班车,下午的车已经不发了。中甸离属都湖有20多公里,我包了一辆面包车,车费是60元。我的徒步线路上半段的中转地是尼汝村。从中甸到尼汝村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洛吉乡至尼汝,可逃属都湖景区门票;另一条就是走属都湖过尼汝。虽然上车前从司机口中得知走属都湖是无法逃票的,门票是190元,但我不敢轻改路线,一个人在藏区,如果出错,后果是严重的。
网上说在属都湖能找到去尼汝的向导和马帮,而事实却是我必须从属都湖走到地基淌草甸才能找当地的牧民临时充做向导。
坐在景区的观光巴士上,我重新整理了下今天的行程,我得坐车到景区停车场,而后一个人步行到地基淌草甸,在那里我才有可能找到向导.
车快开时,一个景区工作人员把我叫下了车.原来他们得知我要徒步去草场,并且没有向导。如果路上我出了事,景区脱不了责任。我被带到了景区管理处,一个晒地像黑鬼样的藏族工作人员告诉我现在放牧季节,很难找到向导。他劝我原路返回,我和他们一时僵持在那里。半小时后进来一个人,他告诉我帮我找到了一个向导,是他的表弟,但是只能带我到尼汝,费用是100元,我则把价钱讲到80元。
下车后,我按景区司机的指向,沿着湖走。半小时后,在一群牦牛中间,我找到了我的向导——七林定竹,28岁,藏族,放牧为生。
傍晚六点,我们到达了今天目的地:地基淌草甸。在七林定竹的牛棚里,他拿出酥油茶、青稞面和酸奶酪招待我。我很辛苦地吃下这些藏族点心,作为答谢,我把随身带的刀送给了他。
在打酥油茶。藏民喝酥油茶像我们喝啤酒一样,不断地加,边喝边煮,一路下来,我观察,他们坐下来后没十碗下肚是不会起身的。
青稞面。酥油茶还好,我勉强能喝几碗,这东西就有点太难下喉了。一开始礼貌性地吃点,后来的藏民再要我吃,我直接拒绝。
剩下来的路程不远,翻过一个3500米的垭口便是地基淌草甸。七林定竹家有个牛棚在草场里,晚饭便在他家牛棚里吃。费用为30元/晚,他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晚上在牛棚外扎帐篷。草场的风很大,吹地帐篷飒飒作响,晚上,藏狗叫了一夜。
每户牧民都养的有藏狗。个头小的叫狗,个头大的才叫獒。藏狗果然很彪悍,七林定竹家的小狗居然看到我就往腿上咬,看到马也敢追着要咬。
后来在新粘牧场看到一只很大的藏獒,我还在垭口上就对着我叫。可惜当时走傻了,没拍。
牛群回来了。成年牦牛晚上就直接扔草场里,不用捆。
痛恨插入的.....{:5_161:}
地基淌草甸——尼汝村
5月1日 晴朗
今天的行程是地基淌草甸至尼汝村,需徒步6小时。
因路程不远,定在早上10点出发。
一大早七林定竹便上山去了,我独自解决了早饭。
快10点时候,他突然一手是血地跑来问我讨药。他居然在玩我送他的刀时把自己手上划了很大一个口子,我不禁哑然失笑。给他包扎好伤口后,他牵来一匹马,这让我有些意外。我是个穷人,一开始我们就谈好了,向导费80元/天,包我自己背。在尼汝,如果要马驮包的话,马费是150元/天。我向他推辞他的好意,他指着自己的伤口说:包,马驮;你,走路。我不禁又宛然一笑。
由于尼汝在世所公认的香格里拉秘境里,所以被人称作秘境中的秘境。一个有着近千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是个让人愿意醉死在那里的地方。这里的树木无人砍伐,一路上到处是被风吹倒的几人环抱的大树。这里的森林不用担心被人做为建筑材料,如同日出而牧,日落而息的尼汝村民一样,树木从土地上长出来,而后又烂进土里。
七林定竹家的孩子。我答应他,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后寄给他。
七林定竹要放牧,所以他明天得赶回牧场。他给我找来一个叫杨家林的尼汝村上门女婿给我做接下来的向导。杨是个汉族人,他只到过东义区,所以只能带我到那里。杨告诉我从尼汝到东义他们空手要走三天,我跟他约定四天走完,每天的费用是100元,不带马。在尼汝请向导或者马是要计往返双程费用的,在七林定竹的说合下,杨同意我付他100元作为返程的费用。
当晚,我住在七林定竹家。晚饭时候,他突然问我:你怕跳蚤么?我们村里全是跳蚤。我无言以对。尼汝村——新粘牧场27公里
5月2日 小雨 晴 冰雹 轮着来
8:00 自尼汝村出发
11:30在一片草甸中吃午饭,吃杨带的藏族烧饼
14:10登上海拔3500米的塞裂垭口,越过塞裂湖
15:30到达海拔4030米的南宝湖牧场
15:40观黑海
15:50前往新粘牧场
17:30到达新粘牧场
今天将是出发以来强度最大的一天。今天将从尼汝村出发,越过海拔3500米的塞裂牙口和4000米的南宝湖牧场,最后到达宿营地——新粘牧场,全程27公里。
清晨7点,杨在七林定竹家与我回合。按约定,他负责带我们未来几天的午饭,我负责带早、晚饭。不知是他小气还是为什么,杨昨晚拒绝帮我分担行李,我也不强求。早饭是七林定竹家的青稞面和酥油茶,藏民们早、中、下午都吃这个,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吃米饭。虽然已入藏区三天了,但我实在无法咽下青稞面,礼貌性地吃下一小块,我几乎是空腹上路。
通往垭口的路很崎岖,一出村便是45度以上的山路。
杨走在前面。包很重,里面放着所有必须的装备和未来三到四天我们的口粮,以及与杨分手后我四天的口粮。我不知道在东义我能补充到什么,所以这次颠覆了尽量少带的准则,变成能带则带。我用尽自己所知的任何手段调整:走Z字、迈小步、调整呼吸、30分钟一休息,然而我却喘不上气,严重的体力流失使我根本无暇欣赏沿路的阔叶林风景。昨晚在谈费用时,杨很郑重地提出如果三天内无法到达的问题。我知道他严重怀疑我的行进速度,不想争辩什么,况且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一路上,我只是尽力跟在几乎空手的杨身后,我只想用事实跟他证明些什么。
11点半,离垭口还有1/2的路程。我饿急了,我们在个小垭口上就着我带的咸菜吃了杨的藏氏烧饼,烧饼很难吃,准确地讲应该是面粉团。
午饭后躺在草地上看天。杨突然告诉我他以前带去七彩瀑布的游客往往让人讨厌,这话让我想起了那次大明溪之行抛下同伴自个去吃饭的怀化驴友,忽然间我明白他一路上的冷漠只是想与我保持单纯的雇主关系。
饭后的一路,我按户外的规矩与他分享我的任何物资。终于在一次休息之后,杨主动地把我的帐篷放到他的包里。从那刻起,我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同伴,一路相扶相持。
看着他淳朴的脸,我忽然很想念他——杨家林,一个尼汝村的上门女婿。想念和他一起走过的路。在我到达东义以后他将要回头独自将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在东义的那个晚上,他说这一段路是他带过的最长最辛苦的一次。在我走向亚丁的一路上,我经常会回首望着远方想:杨他走到哪里了?那一刻,我们都是孤独的。
下午两点,我们越过了垭口,进入南宝牧场区。进了牧场便进入了真正的高海拔区,两旁不断出现积雪的高山。
站在塞裂垭口上远眺南宝湖。这是我一路上第一个高原海子。
站在垭口上看周围的山,心胸忽然开阔起来。
南宝湖同样有大片大片的森林。这森林里有狼、熊、小熊猫、山鸡。
而南宝牧场则包含草场、周围的垭口和南宝湖、小黑海、丁汝湖等几个高原海子。
南宝湖草场
周围的山。
进入牧场区以后,天气也开始变换莫测。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我们经历了烈日、雨、冰雹的反复转换。看着头上米粒大的冰雹,而对面山上骄阳高照,我怀疑这高原怪天气是故意追着我们的。当冰雹过后,天空转晴,我看到了一生中最为怪异的景象:下午三点,头顶是炙人的太阳,而在离太阳很近的另一团云堆旁,月亮居然露出了半个脸。
南宝牧场犹如人间仙境。但我们还得继续走,这里是不适合扎营的,我们今天的营地是山谷中的新毡牧场。
5点过,新粘牧场终于出现在眼前。看到它的瞬间,我有就此不再前行,醉死在此的冲动。南宝牧场是大家闺秀,大气磅礴;新毡牧场是隐于山谷间的小家碧玉,清秀、含蓄、灵动万分。
杨告诉我,过了新毡牧场的小溪便出了尼汝地界,出了云南,进了四川。
晚上,在新毡牧场的牛棚里,我受到了最为热情的接待。杨的朋友们拿出鸡蛋、腊肉、西红柿、萝卜摆满了一桌。他们在我惊异的眼光下从门外搬来了整整一件啤酒。这些都是牧场里紧缺的东西,今晚我受到了最为隆重的礼遇,吃到了进入藏区里最为象样、最为丰盛的一顿。我放弃了在外扎营的打算,在这里,我无疑是窘迫和拿不出手的,我唯一能做的是:今晚我要与他们同眠。抓着昨晚被跳蚤咬起的痒处,我想,今晚跳蚤应该不只咬我一人吧。
然而那晚我却因为担心明天的行程而不敢放肆喝酒。如今我已回到了城市中,坐在电脑前,心里满是遗憾:在那样的仙境里,与一群不晓名字、不通语言,却无比真诚的朋友,一起就着屋外凛冽的风声和藏狗的叫声,举杯交错,放声高歌,我却错过了那样的快事。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愿醉死在那个隐隐透着温暖火光的牛棚里,醉死在我的梦里。
新粘牧场——沙拉牧场
5月3日 晴朗、大雪、冰雹
今天要翻越两个海拔4000以上的垭口。
4200米 色列垭口
今天是最为糟糕的一天。
我们迷路了,并且是在海拔4000多米垭口的暴风雪里。昨晚便从牧民口中得知今天将要翻越海拔4500的沙拉垭口。整个上午我们都太顺利了,一路放晴,我们轻松地上到色列垭口。垭口下的不知名小溪便是滇川的界河。顺着垭口沿绵东去的山脉将云南的温柔在此一刀斩断。坐在四川的山上看着云南的牧场,牧场上的牦牛已变成偶尔动弹一下的黑点;坐在四川的山上看云南的森林,那是一直铺过视野之外的阔叶林。杨说如果在新粘牧场待一个月,准能看到狼。杨还说三年前两个牧民进林子放牧遇上了熊,结果双双毖命于熊掌之下。我极目眺着森林,渴望棕熊从林子里,甚至从我们身边钻出来与我共舞。我将用我温热的掌心和不尽的闪光灯迎接它的狂野。
我们太顺利了。4200米的色列垭口仿佛热身。
我们真的太顺利了,甚至在到达色列牧场时,在藏族阿婆的邀请下进牛棚喝了几口酥油茶。
然而一切好运在色列牧场嘎然而止;厄运接踵而来。
我们朝自以为的沙拉垭口前进,脚步仍然轻松。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登上垭口时,杨告诉我:我们走错了,他迷路了。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里很多牛羊踩出来的小道,顺着路走,到了牛羊停步的地方却发现又没有路了。整整三个小时,我们反复地登上一座座垭口,又反复地下。杨很着急,看地出他因为他的失职而感到尴尬。我却不急,因为方向没错,这里又有水源,我想,大不了我们今晚下到山脚下扎营,明早再找路。在又一次上下之后,杨发觉让我这样跟着找不是个事,他便让我坐在个当眼的地方等他,他轻装找路去了,当时是下午5点。半小时后,杨回来了,他站在对面一座小山上很兴奋地告诉我路找到了。我们继续前行,我以为厄运就此终止。不曾想,这才刚开始。
这条路有明显的马走过的痕迹,杨确实找对了,但是路很陡,非常陡的那种。风很大,很冷,我的L5在这种级别的寒风中防风能力等于零。一路来的突进使我不屑去取包里的保暖层和手套,我以为我们能像冲色列一样很轻松地征服沙拉,最多咬咬牙。为了证明我有多狂妄和自大,还没上到一半,老天爷给我们送来了礼物——冰雹和更刺骨的风。
老天继续送着它的套餐,不过已经演变成更刺骨的风和鹅毛大雪。露在外面的手开始出现冻伤的前兆,我发现自己鼻子已经无法出气,呼吸困难,心率加速,我意识到自己开始失温。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是海拔4000米的高原垭口,任何闪失都将是极其危险的。而杨这时候比我好不到哪去。此刻我很清楚地知道失温将会导致急性高原反应,一旦加重将无法走过这片高原,那可能的后果将是极其可怕的。保暖衣服和手套就在包里面,我却不敢停下脚步去取。我知道一旦停下脚步,怀里因麻木的动作而沤着的一点点热气将被一吹而散,向前,向前,只有向前。
8点,我们终于从那该死的沙拉垭口上滚了下来。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们的手,开始发红,发痒。真的累了,失温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我的头顶,在接触到火之前我不敢停下来,我为自己的冒失而深感后悔,接下来的行程在我的脑中开始愈发凝重。
沙拉牧场——东义区上
5月4日 雨转晴
昨晚我们像溃兵一样挣扎着到达沙拉牧场时已是晚上9点。牧场几乎荒废,了无人烟,仅有几个废弃的牛棚,我们选了一处作为息身之所。杨弄了柴火,我们偎着火做饭,收拾着自己。饭后在火堆旁睡下,杨不时地起来拾缀火,他睡地怎样我不知道,我鼻子一直塞着,头晕沉沉的,一晚没睡好。
幸运的是到了早上,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状态似乎完全地恢复了,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想昨天也许是虚惊一场,估计是风雪中行军受凉,还不至于是出现了高山症。对自己,我仍然是那样地自信。
经过了昨天,垭口成了我非常忌讳的词。一大早,我便追问今天要翻几个垭口,赞美阿拉,杨说今天一路都是下坡,要一直下到海拔近2000米的鸡公村。听了这话,我本回来5成的魂又多回来三成。
早饭仍旧是我带的泡面。8:30我们从沙拉牧场出发。一路下坡对我来说真像走在天堂里。我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路上我和杨有说有笑,说笑是为了掩盖压在心底的对未来几天路程的担忧。一路走来,我很清楚一件事:在这里,下坡的路越长,就意味着以后要攀爬更高的垭口。但是那是以后,今天我是不想去想的。
下午两点我们到达了鸡公村。这是个没有生气的村子,没看见有人,也没看见牲口。但我们仍然很高兴,到鸡公村,东义便不远了。
这是到达东义前的最后一座要爬的山。这山不高,但是没有一棵树,我们得像太阳下的蚂蚁一样被一路炙烤。
四点,零星的砖房开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知道东义区上到了。东义,是整个行程的中点,也是一个阶段性的目的地。它可以是前面行程的终点,也可以是后段徒步的开始。东义上有招待所,这是尼汝到亚丁中唯一能见到有厕所和浴室的地方,纵然它也不过是在河边多建了一些石头房子而已。但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里,我看到了现代文明的痕迹。一般有的东西这里也多能见到。有了拖拉机还有吉普,甚至是一面简单的镜子。自从走出了中甸,我就再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样子了,开始了不修边幅的日子,这是我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总是希望心里面的充分条件实现才会去做一些预设的事情。这充分条件自然是完成整个穿越了,所以是想好走了过去了再去刮胡子。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了。
我们住在东义唯一的招待所里,一放下东西我们变冲向饭馆,为了实现我们一路的梦想:吃肉。
东义是我行程的中点,也是我和杨分手的终点。今天是伤感的。
晚上,我蹭到了我的向导,招待所老板的女婿,他们明天要上山挖虫草。他们挖虫草的地方就在神山下面的一个山谷中,我们正好同路。东义区——虫草场谷口
5月5日 晴朗
自从到东义后,天气一直很好。
我想,我这一路运气还是不错的。到达东义的时候刚好是挖虫草的季节,招待所老板的女婿电珠一家刚好是今天上山,我便厚着脸皮做了跟班,当然,他们的马上是没有空地方放我的包,自己背吧。
未来的行程还有三天,清点了一下剩下的物资,刚好够撑到第三天中午,没做任何的补充。
早上6点电珠家请的拖拉机便来了。他们要在神山脚下住上一个月,所以各种家伙事装了半车。但是拖拉机只能到峡谷口,进谷后还得要马驮。马是不能装车的,所以电珠要我随拖拉机先走,他赶马。我想,我天生甘愿做个劳累坯子,刚爬到拖拉机上,看着电珠在给他的马上套子,我的脚又开始痒了。我临时改了注意:包让拖拉机拉过去,我和电珠一起赶马。
轻装步行还是很轻松的,为了不冷场,我和电珠有一句没一句地罗嗦着。走的乡级公路,路面不是很好,一路上随处可见塌方,但我们的行进速度很快。走了约莫2小时,我估计着我们应该走了10多公里,从电珠的表情和话题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他妈的马虎了,我居然忘记问清楚我们得走多远的公路。答案让我有点苦笑不得:42公里,我的妈呀。
长时间走这样的路,并且走那么急,脚是会长水泡的。下午两点,我反正是一瘸一瘸地瘸到谷口的。电珠脚上也一边一个水泡,但是他走路的德行比我强些,至少不瘸。电珠的家人早在谷口等我们许久了,他们甚至喝起了青稞酒。我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独自啃着自己的压缩饼干。这不同与我和杨两人的一路扶持,他们是一群人,我是一个人,虽然无法听懂他们的语言,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大多数时候在谈论着我,在这种状态下我是无法溶入他们的。既然无法溶进去,我反而刻意保持起自己的孤立,我和他们的关系不过只我需要跟在他们后面走罢了。离今天宿营的地方只有1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不急着赶路。电珠烧了堆火,把斧头柄放到火里烤热,然后拿出来煨他脚上的水泡。我觉得这样实在太麻烦,我的办法是直接把泡给划破,等下走路的时候会很疼,但是好的快,不会影响以后两天的行程。
三点过,他们开始把行李往马上放,在将近10分钟的“装马”后,我们出发了。一路都是上坡,这坡要一直上到神山脚下。幸而路不难走,而马在负重上山时会走一段停一下,这使得跟在后面的我也能走一段,站着休息几秒钟。虽然脚上的破水泡沾着地很疼,身体却轻松。
五点,到达一块空地,电珠说今晚就住这里。他们卸完东西后便围着火堆做饭,我则自顾自的扎营、做饭、躲进帐篷里看书,连去火堆旁坐会的客套都省了。
虫草场谷口——虫草场
5月6日 晴朗
电珠一家起地很早。尽管我也很早,6点整就爬起来,但是我收帐篷的时候他们已经赶这马出发了。因为有岔路,电珠留下来等我。今天要直接走到他们的虫场,电珠说就在央迈勇神山下面。
路很好走,脚上起的水泡已经干了,不疼了。仍旧是一路上山,越走树越少,我估摸着海拔已经超过了4000米。一小时后,我们赶上了马队。
11点过,到达夏琼山和扎雅山中间的山谷地带,这里便是虫场的宿营地,海拔接近5000米,但因为是个山谷,风不是很大。
今天我准备不再走了,因为神山就在头上。明天我要花一个整天的时间虔诚地转过三座神山。分别是央迈勇、仙乃日、夏诺多吉。电珠他们到虫场便不再往前走了,明天将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行——就我一个人,一直到亚丁。当然,明天也是最后一天。
电珠他们打好营地后变去虫草场转悠去了,我也跟了去。小有斩获。电珠说去年一棵大的虫草可以卖到70元,一般的也能卖35元。今年虫草价格不好,估摸着15块钱一棵。我把我采到的,都给了电珠一家。
虫草场——亚丁
5月7日 晴朗
今天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是一种难于表述的心情。有兴奋,更有将要踏空的失落。也许,今天是行程的最后一天;也许,今天将会是整个穿越中最精彩的一天。又也许,上面的也许都有。只有一点是清晰的,今天我将见到三座神山,所以今天是虔诚的一天。所有一路与我同行的人在此地都已停下了脚步,而我必须跨过面前最后一个5300米的松多垭口,转过神山,到达我自己的目的地。今天是孤独的一天。
上午8点,收起帐篷出发。视野所及是一排白皑皑的雪山。太阳早已升起来,越过头顶的小山,头上的山峰第一次让我们见到了她的芳容。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轻纱,静若处子般地玉立在我的身旁。远处的云雾咄咄逼近,恍如进入了梦幻仙境。这是“三怙主神山”的大儿子——央迈勇。
上午12点,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登上松多垭口。这是我的这次穿越到达的至高点,五千三百米。走上了垭口,就进入了佛教三座神山的怀抱,千年积雪的山峰依然雄伟。左边是北峰仙乃日神山,海拔6032米。右边是南峰央迈勇(海拔5958米)。居中的是夏诺多吉(海拔5958米)。它们分别代表观音菩萨,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三座雪山佛名“三怙主雪山”。也许是良好的天气,又也许是我的缘分,我幸运地见到了三座神山,在心里,我默默地朝神山膜拜,我孤独地进入到我所崇敬的雪山之中,伟岸而纯净的雪峰将接纳我,庇护我。使我走入新的境地。
央迈勇。。。
仙乃日。。
夏诺多吉。
翻过智慧海边上的小山,我突然发现自己置身藏族人的圣地。到处是因为温差而碎落的石头,仿佛一片石海;到处是成堆的玛尼堆,远处经幡飘动。我是不容易激动的人,面对神山,我却是无法再掩藏自己的情绪。我朝着神山呐喊,狂呼,激动地奔跑,摔倒,我哭,我笑。。。。。
旅途的最后一个高原海子,牛奶海。
随后,到达洛绒牛场,此刻,时间是下午3:00。牛场开始渐渐热闹起来,穿着光鲜整洁,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架势,驾御着浩荡地马队悠然进来的游客慢慢地占据了洛绒牛场营地。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没哪片是干净的了,L5的领口已经一片漆黑,裤脚上镀上了一层厚厚的开始有了龟裂图案的泥土。
我没有休息的意思,于是继续往外走。从洛绒牛场经冲古寺到龙同坝相距十二公里。因为已经是进入了风景区内,道路非常好,平整的水泥马道。
我的速度很快,下午5:00到达徒步的最后一站-龙同坝。在龙同坝我找到了车,三个来亚丁的游客包的车,他们车上还有个位置,50块钱。车穿过了小贡嘎山脉的峡谷,再越过成片的白杨林,在星星点点时候到达稻城。至此,结束了我历时8天的穿越之旅,地狱与天堂间的穿越之旅。曾有前人说“攀登高山是一门忍受磨难的艺术。”.面对圣洁的神山,我能做的只有靠近它,亲近它.从走进它的那刻起,我便如同那风化的石头般与它融为一体.无论它赐予我的是幸运还是厄运,我都心怀感激,感激它给我挑战自己的内心的机会.如果幸运的话,当站在山顶,直面山的博大和雄伟的同时,我也有幸赤裸裸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我奢望它的洁白和圣洁能够洗净我从尘世带来的污浊,我渴望它的包容能将我的内心同化.
户外有句话说: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我不知自己是走得快还是走得远,独行是种苦行僧似的修行。
线路介绍:
这次我的徒步线路按常规玩法是两条线路的叠加。以东义区做为分界,一条是尼汝线,一条是贡嘎日松贡布转山。尼汝线的常规玩法是自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尼汝村---七彩瀑布---返回尼汝村;贡嘎日松贡布转山的常规玩法是自泸沽湖---东义区---地狱谷---神山
此次出行自4月27日至5月10日,共历时14天。游玩线路自丽江至稻城,其中徒步线路为: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尼汝村---南宝湖牧场---沙拉牧场---东义区---智慧海---转山---落绒牛场---龙同坝---亚丁,连续徒步8天。
行程:
D0 吉首-昆明
吉首-怀化 K267次车 12:38发车,14:05到怀化。
怀化-昆明 T61次车14:47发车,第二天7:18到昆明
D1 昆明-丽江
昆明--丽江(潘家湾长途客运站、昆明长途汽车客运站) 8:00发车,19:00到丽江
夜宿丽江 天涯驿栈
D2
丽江--中甸--属都湖--地基淌草甸
8:00-12:00 丽江--中甸(客运站50元/人)
13:00-14:00 中甸--属都湖(包车60元/人)
15:00-18:00 属都湖--地基淌草甸
牧场扎营
D3
地基坝牧场--尼汝村
预计耗时8--10小时。
夜宿尼汝村 向导七林定竹家
费用:向导费100元/天,晚吃宿30/天/人
在尼汝村换向导杨家林
D4
尼汝村--南宝湖(牧场)--新毡牧场
夜宿新毡牧场牛棚
向导费100元/天
D5
新毡牧场--色列垭口--沙拉垭口--沙拉牧场
夜宿沙拉牧场废弃牛棚
D6
沙拉牧场--东义区
夜宿东义区政府招待所
住宿费30元/人 洗澡10元/人
在东义区换向导电珠
向导费100元/天
D7
东义区上--央迈勇神山山脚
夜宿央迈勇山脚
D8
央迈勇神山山脚--智慧海垭口--智慧海--牛奶海--落绒牛场--龙同坝--亚丁--稻城
夜宿稻城
亚丁到稻城拼车50元/人,住稻城同福客栈50元/人.丽江
4月28日 晴朗
早上8点,列车驶入昆明,晚点1小时。
10点,坐上了赴丽江的长途大巴。平生第一次坐快卧车,感受只有一点:真臭!臭脚味道。实际车费比网上说的贵。
先秀一下包,GG的B70。GG不愧包中王者,背负非常优秀,平均负重20KG,七天走下来,没一点不适。特别赞的是GG的自动背负调整,就算一上身感觉不舒服,走着走着,自动调整带会随走路的重心变化调整受力部分。
晚7点,巴士驶入丽江。普通地如同湖南任何一小城,若不是车窗外高原特有的天空,还以为是在归途中。
下车后,背上行囊一路走一路问。口中问的是四方街,唯一能说的出的丽江地名。到古城后,在一家户外俱乐部的介绍下住进一家名叫“天涯客栈”的四合院。这是一家典型的丽江庭院客栈。房间在二楼,有个小阳台,有个天窗。清晨醒来时,看到阳光从天窗射进房间,落在被子上那一刻,我发现我喜欢丽江了。然而,大多时间丽江没给我什么特别感觉。丽江的古城从古城口一直贯穿到,到哪我也说不清,全是石板路巷子,有无数条。巷子里全是人,一色的成双入对,一色的俊男与美女,艳遇之都,果不然。不过我缺少那样的心情,丽江是他们的终点;丽江是我的出发点。
在丽江的两天,除了采购物资和吃饭,其他时间我都待在客栈里。吃饭是被客栈叫小丽的小姑娘带去的一家叫阿哩哩的小店,以后的两天都在那里解决。令我没想到的是阿哩哩在丽江很出名,为这,在吃饭时还被隔壁桌的夸会挑地方。
小丽:非常热情的纳西小姑娘。在我为出行做准备的时候,替我买米买盐什么的。她的热情,使我能在那个迷宫般的古城里买到我所有的物资。她甚至在我打好包后,好奇地要试试包有多重。当时我把7天的物资全扎在包里。她的热情甚至让我在出行的前一天晚上想,有谁会为我这次出行而担心时,仅想到了她。
丽江
4月29日 晴朗
出行的前一天。
面对长长的物资清单,早早地我便与丽江的格调相背弛。
我穿梭与古城的小巷之间,提着一袋袋的东西返回客栈,而后又因为拉下的东西而继续奔波。陌生的城市令我的采购进行了整整一上午。
在丽江古城有很多户外俱乐部,有偿地提供附近线路的组织活动。下午我逛了很多这样的俱乐部。每次看到一家户外俱乐部的时候,总涌起一丝希望,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路信息。但每每失望而出。在他们的线路牌上,千篇一律地写着泸沽湖、梅里、虎跳峡。当我弄清楚他们的旅程是骑在马背上溜一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失落和孤单。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坐在四方街中心的木椅上。看着游街的人们,我想,明天我确实得一个人走了。而目前对尼汝方面马帮和向导情况的一无所知,令我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属都湖
4月30日 晴朗
丽江至中甸县有两种长途车。一种是在古城口专载游客的旅游大巴,往返是200元/人,单程的话得加收费用,140元/人。另外就是在客运站的中巴,车费是50元/人。
8点过10分,我坐上第一班发往中甸的班车。车出城后便一直在爬山。公路两旁更远的地方则是更高的山。这里的天很蓝,云很厚,阳光很刺眼,我则在车上昏昏欲睡。上车前司机劝告我们尽量别睡着,防高反。可是昨晚我基本没合眼。丽江的客栈在阳光下是惬意的,而在夜深起风的时候,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随风作响。木质的房子也不时地嘎吱响一声,我整夜地开着眼。最终我在摇晃的车里睡着了,去他妈的高原反应。 快到中甸的时候醒的,车两旁开始出现一小片一小片的草甸,上面稀稀地散布着一些牦牛,真瘦。
12点,车进入中甸县城。网上说中甸去属都湖的班车早上和下午各有一班,但客运站的人说现在只有早上的一班车,下午的车已经不发了。中甸离属都湖有20多公里,我包了一辆面包车,车费是60元。我的徒步线路上半段的中转地是尼汝村。从中甸到尼汝村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自洛吉乡至尼汝,可逃属都湖景区门票;另一条就是走属都湖过尼汝。虽然上车前从司机口中得知走属都湖是无法逃票的,门票是190元,但我不敢轻改路线,一个人在藏区,如果出错,后果是严重的。
网上说在属都湖能找到去尼汝的向导和马帮,而事实却是我必须从属都湖走到地基淌草甸才能找当地的牧民临时充做向导。
坐在景区的观光巴士上,我重新整理了下今天的行程,我得坐车到景区停车场,而后一个人步行到地基淌草甸,在那里我才有可能找到向导.
车快开时,一个景区工作人员把我叫下了车.原来他们得知我要徒步去草场,并且没有向导。如果路上我出了事,景区脱不了责任。我被带到了景区管理处,一个晒地像黑鬼样的藏族工作人员告诉我现在放牧季节,很难找到向导。他劝我原路返回,我和他们一时僵持在那里。半小时后进来一个人,他告诉我帮我找到了一个向导,是他的表弟,但是只能带我到尼汝,费用是100元,我则把价钱讲到80元。
下车后,我按景区司机的指向,沿着湖走。半小时后,在一群牦牛中间,我找到了我的向导——七林定竹,28岁,藏族,放牧为生。
傍晚六点,我们到达了今天目的地:地基淌草甸。在七林定竹的牛棚里,他拿出酥油茶、青稞面和酸奶酪招待我。我很辛苦地吃下这些藏族点心,作为答谢,我把随身带的刀送给了他。
在打酥油茶。藏民喝酥油茶像我们喝啤酒一样,不断地加,边喝边煮,一路下来,我观察,他们坐下来后没十碗下肚是不会起身的。
青稞面。酥油茶还好,我勉强能喝几碗,这东西就有点太难下喉了。一开始礼貌性地吃点,后来的藏民再要我吃,我直接拒绝。
剩下来的路程不远,翻过一个3500米的垭口便是地基淌草甸。七林定竹家有个牛棚在草场里,晚饭便在他家牛棚里吃。费用为30元/晚,他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晚上在牛棚外扎帐篷。草场的风很大,吹地帐篷飒飒作响,晚上,藏狗叫了一夜。
每户牧民都养的有藏狗。个头小的叫狗,个头大的才叫獒。藏狗果然很彪悍,七林定竹家的小狗居然看到我就往腿上咬,看到马也敢追着要咬。
后来在新粘牧场看到一只很大的藏獒,我还在垭口上就对着我叫。可惜当时走傻了,没拍。
牛群回来了。成年牦牛晚上就直接扔草场里,不用捆。
痛恨插入的.....{:5_161:}
地基淌草甸——尼汝村
5月1日 晴朗
今天的行程是地基淌草甸至尼汝村,需徒步6小时。
因路程不远,定在早上10点出发。
一大早七林定竹便上山去了,我独自解决了早饭。
快10点时候,他突然一手是血地跑来问我讨药。他居然在玩我送他的刀时把自己手上划了很大一个口子,我不禁哑然失笑。给他包扎好伤口后,他牵来一匹马,这让我有些意外。我是个穷人,一开始我们就谈好了,向导费80元/天,包我自己背。在尼汝,如果要马驮包的话,马费是150元/天。我向他推辞他的好意,他指着自己的伤口说:包,马驮;你,走路。我不禁又宛然一笑。
由于尼汝在世所公认的香格里拉秘境里,所以被人称作秘境中的秘境。一个有着近千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是个让人愿意醉死在那里的地方。这里的树木无人砍伐,一路上到处是被风吹倒的几人环抱的大树。这里的森林不用担心被人做为建筑材料,如同日出而牧,日落而息的尼汝村民一样,树木从土地上长出来,而后又烂进土里。
七林定竹家的孩子。我答应他,要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后寄给他。
七林定竹要放牧,所以他明天得赶回牧场。他给我找来一个叫杨家林的尼汝村上门女婿给我做接下来的向导。杨是个汉族人,他只到过东义区,所以只能带我到那里。杨告诉我从尼汝到东义他们空手要走三天,我跟他约定四天走完,每天的费用是100元,不带马。在尼汝请向导或者马是要计往返双程费用的,在七林定竹的说合下,杨同意我付他100元作为返程的费用。
当晚,我住在七林定竹家。晚饭时候,他突然问我:你怕跳蚤么?我们村里全是跳蚤。我无言以对。尼汝村——新粘牧场27公里
5月2日 小雨 晴 冰雹 轮着来
8:00 自尼汝村出发
11:30在一片草甸中吃午饭,吃杨带的藏族烧饼
14:10登上海拔3500米的塞裂垭口,越过塞裂湖
15:30到达海拔4030米的南宝湖牧场
15:40观黑海
15:50前往新粘牧场
17:30到达新粘牧场
今天将是出发以来强度最大的一天。今天将从尼汝村出发,越过海拔3500米的塞裂牙口和4000米的南宝湖牧场,最后到达宿营地——新粘牧场,全程27公里。
清晨7点,杨在七林定竹家与我回合。按约定,他负责带我们未来几天的午饭,我负责带早、晚饭。不知是他小气还是为什么,杨昨晚拒绝帮我分担行李,我也不强求。早饭是七林定竹家的青稞面和酥油茶,藏民们早、中、下午都吃这个,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吃米饭。虽然已入藏区三天了,但我实在无法咽下青稞面,礼貌性地吃下一小块,我几乎是空腹上路。
通往垭口的路很崎岖,一出村便是45度以上的山路。
杨走在前面。包很重,里面放着所有必须的装备和未来三到四天我们的口粮,以及与杨分手后我四天的口粮。我不知道在东义我能补充到什么,所以这次颠覆了尽量少带的准则,变成能带则带。我用尽自己所知的任何手段调整:走Z字、迈小步、调整呼吸、30分钟一休息,然而我却喘不上气,严重的体力流失使我根本无暇欣赏沿路的阔叶林风景。昨晚在谈费用时,杨很郑重地提出如果三天内无法到达的问题。我知道他严重怀疑我的行进速度,不想争辩什么,况且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一路上,我只是尽力跟在几乎空手的杨身后,我只想用事实跟他证明些什么。
11点半,离垭口还有1/2的路程。我饿急了,我们在个小垭口上就着我带的咸菜吃了杨的藏氏烧饼,烧饼很难吃,准确地讲应该是面粉团。
午饭后躺在草地上看天。杨突然告诉我他以前带去七彩瀑布的游客往往让人讨厌,这话让我想起了那次大明溪之行抛下同伴自个去吃饭的怀化驴友,忽然间我明白他一路上的冷漠只是想与我保持单纯的雇主关系。
饭后的一路,我按户外的规矩与他分享我的任何物资。终于在一次休息之后,杨主动地把我的帐篷放到他的包里。从那刻起,我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同伴,一路相扶相持。
看着他淳朴的脸,我忽然很想念他——杨家林,一个尼汝村的上门女婿。想念和他一起走过的路。在我到达东义以后他将要回头独自将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在东义的那个晚上,他说这一段路是他带过的最长最辛苦的一次。在我走向亚丁的一路上,我经常会回首望着远方想:杨他走到哪里了?那一刻,我们都是孤独的。
下午两点,我们越过了垭口,进入南宝牧场区。进了牧场便进入了真正的高海拔区,两旁不断出现积雪的高山。
站在塞裂垭口上远眺南宝湖。这是我一路上第一个高原海子。
站在垭口上看周围的山,心胸忽然开阔起来。
南宝湖同样有大片大片的森林。这森林里有狼、熊、小熊猫、山鸡。
而南宝牧场则包含草场、周围的垭口和南宝湖、小黑海、丁汝湖等几个高原海子。
南宝湖草场
周围的山。
进入牧场区以后,天气也开始变换莫测。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我们经历了烈日、雨、冰雹的反复转换。看着头上米粒大的冰雹,而对面山上骄阳高照,我怀疑这高原怪天气是故意追着我们的。当冰雹过后,天空转晴,我看到了一生中最为怪异的景象:下午三点,头顶是炙人的太阳,而在离太阳很近的另一团云堆旁,月亮居然露出了半个脸。
南宝牧场犹如人间仙境。但我们还得继续走,这里是不适合扎营的,我们今天的营地是山谷中的新毡牧场。
5点过,新粘牧场终于出现在眼前。看到它的瞬间,我有就此不再前行,醉死在此的冲动。南宝牧场是大家闺秀,大气磅礴;新毡牧场是隐于山谷间的小家碧玉,清秀、含蓄、灵动万分。
杨告诉我,过了新毡牧场的小溪便出了尼汝地界,出了云南,进了四川。
晚上,在新毡牧场的牛棚里,我受到了最为热情的接待。杨的朋友们拿出鸡蛋、腊肉、西红柿、萝卜摆满了一桌。他们在我惊异的眼光下从门外搬来了整整一件啤酒。这些都是牧场里紧缺的东西,今晚我受到了最为隆重的礼遇,吃到了进入藏区里最为象样、最为丰盛的一顿。我放弃了在外扎营的打算,在这里,我无疑是窘迫和拿不出手的,我唯一能做的是:今晚我要与他们同眠。抓着昨晚被跳蚤咬起的痒处,我想,今晚跳蚤应该不只咬我一人吧。
然而那晚我却因为担心明天的行程而不敢放肆喝酒。如今我已回到了城市中,坐在电脑前,心里满是遗憾:在那样的仙境里,与一群不晓名字、不通语言,却无比真诚的朋友,一起就着屋外凛冽的风声和藏狗的叫声,举杯交错,放声高歌,我却错过了那样的快事。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愿醉死在那个隐隐透着温暖火光的牛棚里,醉死在我的梦里。
新粘牧场——沙拉牧场
5月3日 晴朗、大雪、冰雹
今天要翻越两个海拔4000以上的垭口。
4200米 色列垭口
今天是最为糟糕的一天。
我们迷路了,并且是在海拔4000多米垭口的暴风雪里。昨晚便从牧民口中得知今天将要翻越海拔4500的沙拉垭口。整个上午我们都太顺利了,一路放晴,我们轻松地上到色列垭口。垭口下的不知名小溪便是滇川的界河。顺着垭口沿绵东去的山脉将云南的温柔在此一刀斩断。坐在四川的山上看着云南的牧场,牧场上的牦牛已变成偶尔动弹一下的黑点;坐在四川的山上看云南的森林,那是一直铺过视野之外的阔叶林。杨说如果在新粘牧场待一个月,准能看到狼。杨还说三年前两个牧民进林子放牧遇上了熊,结果双双毖命于熊掌之下。我极目眺着森林,渴望棕熊从林子里,甚至从我们身边钻出来与我共舞。我将用我温热的掌心和不尽的闪光灯迎接它的狂野。
我们太顺利了。4200米的色列垭口仿佛热身。
我们真的太顺利了,甚至在到达色列牧场时,在藏族阿婆的邀请下进牛棚喝了几口酥油茶。
然而一切好运在色列牧场嘎然而止;厄运接踵而来。
我们朝自以为的沙拉垭口前进,脚步仍然轻松。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跋涉登上垭口时,杨告诉我:我们走错了,他迷路了。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里很多牛羊踩出来的小道,顺着路走,到了牛羊停步的地方却发现又没有路了。整整三个小时,我们反复地登上一座座垭口,又反复地下。杨很着急,看地出他因为他的失职而感到尴尬。我却不急,因为方向没错,这里又有水源,我想,大不了我们今晚下到山脚下扎营,明早再找路。在又一次上下之后,杨发觉让我这样跟着找不是个事,他便让我坐在个当眼的地方等他,他轻装找路去了,当时是下午5点。半小时后,杨回来了,他站在对面一座小山上很兴奋地告诉我路找到了。我们继续前行,我以为厄运就此终止。不曾想,这才刚开始。
这条路有明显的马走过的痕迹,杨确实找对了,但是路很陡,非常陡的那种。风很大,很冷,我的L5在这种级别的寒风中防风能力等于零。一路来的突进使我不屑去取包里的保暖层和手套,我以为我们能像冲色列一样很轻松地征服沙拉,最多咬咬牙。为了证明我有多狂妄和自大,还没上到一半,老天爷给我们送来了礼物——冰雹和更刺骨的风。
老天继续送着它的套餐,不过已经演变成更刺骨的风和鹅毛大雪。露在外面的手开始出现冻伤的前兆,我发现自己鼻子已经无法出气,呼吸困难,心率加速,我意识到自己开始失温。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是海拔4000米的高原垭口,任何闪失都将是极其危险的。而杨这时候比我好不到哪去。此刻我很清楚地知道失温将会导致急性高原反应,一旦加重将无法走过这片高原,那可能的后果将是极其可怕的。保暖衣服和手套就在包里面,我却不敢停下脚步去取。我知道一旦停下脚步,怀里因麻木的动作而沤着的一点点热气将被一吹而散,向前,向前,只有向前。
8点,我们终于从那该死的沙拉垭口上滚了下来。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们的手,开始发红,发痒。真的累了,失温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我的头顶,在接触到火之前我不敢停下来,我为自己的冒失而深感后悔,接下来的行程在我的脑中开始愈发凝重。
沙拉牧场——东义区上
5月4日 雨转晴
昨晚我们像溃兵一样挣扎着到达沙拉牧场时已是晚上9点。牧场几乎荒废,了无人烟,仅有几个废弃的牛棚,我们选了一处作为息身之所。杨弄了柴火,我们偎着火做饭,收拾着自己。饭后在火堆旁睡下,杨不时地起来拾缀火,他睡地怎样我不知道,我鼻子一直塞着,头晕沉沉的,一晚没睡好。
幸运的是到了早上,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状态似乎完全地恢复了,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想昨天也许是虚惊一场,估计是风雪中行军受凉,还不至于是出现了高山症。对自己,我仍然是那样地自信。
经过了昨天,垭口成了我非常忌讳的词。一大早,我便追问今天要翻几个垭口,赞美阿拉,杨说今天一路都是下坡,要一直下到海拔近2000米的鸡公村。听了这话,我本回来5成的魂又多回来三成。
早饭仍旧是我带的泡面。8:30我们从沙拉牧场出发。一路下坡对我来说真像走在天堂里。我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路上我和杨有说有笑,说笑是为了掩盖压在心底的对未来几天路程的担忧。一路走来,我很清楚一件事:在这里,下坡的路越长,就意味着以后要攀爬更高的垭口。但是那是以后,今天我是不想去想的。
下午两点我们到达了鸡公村。这是个没有生气的村子,没看见有人,也没看见牲口。但我们仍然很高兴,到鸡公村,东义便不远了。
这是到达东义前的最后一座要爬的山。这山不高,但是没有一棵树,我们得像太阳下的蚂蚁一样被一路炙烤。
四点,零星的砖房开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知道东义区上到了。东义,是整个行程的中点,也是一个阶段性的目的地。它可以是前面行程的终点,也可以是后段徒步的开始。东义上有招待所,这是尼汝到亚丁中唯一能见到有厕所和浴室的地方,纵然它也不过是在河边多建了一些石头房子而已。但就是在这么一个地方里,我看到了现代文明的痕迹。一般有的东西这里也多能见到。有了拖拉机还有吉普,甚至是一面简单的镜子。自从走出了中甸,我就再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样子了,开始了不修边幅的日子,这是我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总是希望心里面的充分条件实现才会去做一些预设的事情。这充分条件自然是完成整个穿越了,所以是想好走了过去了再去刮胡子。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了。
我们住在东义唯一的招待所里,一放下东西我们变冲向饭馆,为了实现我们一路的梦想:吃肉。
东义是我行程的中点,也是我和杨分手的终点。今天是伤感的。
晚上,我蹭到了我的向导,招待所老板的女婿,他们明天要上山挖虫草。他们挖虫草的地方就在神山下面的一个山谷中,我们正好同路。东义区——虫草场谷口
5月5日 晴朗
自从到东义后,天气一直很好。
我想,我这一路运气还是不错的。到达东义的时候刚好是挖虫草的季节,招待所老板的女婿电珠一家刚好是今天上山,我便厚着脸皮做了跟班,当然,他们的马上是没有空地方放我的包,自己背吧。
未来的行程还有三天,清点了一下剩下的物资,刚好够撑到第三天中午,没做任何的补充。
早上6点电珠家请的拖拉机便来了。他们要在神山脚下住上一个月,所以各种家伙事装了半车。但是拖拉机只能到峡谷口,进谷后还得要马驮。马是不能装车的,所以电珠要我随拖拉机先走,他赶马。我想,我天生甘愿做个劳累坯子,刚爬到拖拉机上,看着电珠在给他的马上套子,我的脚又开始痒了。我临时改了注意:包让拖拉机拉过去,我和电珠一起赶马。
轻装步行还是很轻松的,为了不冷场,我和电珠有一句没一句地罗嗦着。走的乡级公路,路面不是很好,一路上随处可见塌方,但我们的行进速度很快。走了约莫2小时,我估计着我们应该走了10多公里,从电珠的表情和话题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他妈的马虎了,我居然忘记问清楚我们得走多远的公路。答案让我有点苦笑不得:42公里,我的妈呀。
长时间走这样的路,并且走那么急,脚是会长水泡的。下午两点,我反正是一瘸一瘸地瘸到谷口的。电珠脚上也一边一个水泡,但是他走路的德行比我强些,至少不瘸。电珠的家人早在谷口等我们许久了,他们甚至喝起了青稞酒。我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独自啃着自己的压缩饼干。这不同与我和杨两人的一路扶持,他们是一群人,我是一个人,虽然无法听懂他们的语言,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们大多数时候在谈论着我,在这种状态下我是无法溶入他们的。既然无法溶进去,我反而刻意保持起自己的孤立,我和他们的关系不过只我需要跟在他们后面走罢了。离今天宿营的地方只有1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不急着赶路。电珠烧了堆火,把斧头柄放到火里烤热,然后拿出来煨他脚上的水泡。我觉得这样实在太麻烦,我的办法是直接把泡给划破,等下走路的时候会很疼,但是好的快,不会影响以后两天的行程。
三点过,他们开始把行李往马上放,在将近10分钟的“装马”后,我们出发了。一路都是上坡,这坡要一直上到神山脚下。幸而路不难走,而马在负重上山时会走一段停一下,这使得跟在后面的我也能走一段,站着休息几秒钟。虽然脚上的破水泡沾着地很疼,身体却轻松。
五点,到达一块空地,电珠说今晚就住这里。他们卸完东西后便围着火堆做饭,我则自顾自的扎营、做饭、躲进帐篷里看书,连去火堆旁坐会的客套都省了。
虫草场谷口——虫草场
5月6日 晴朗
电珠一家起地很早。尽管我也很早,6点整就爬起来,但是我收帐篷的时候他们已经赶这马出发了。因为有岔路,电珠留下来等我。今天要直接走到他们的虫场,电珠说就在央迈勇神山下面。
路很好走,脚上起的水泡已经干了,不疼了。仍旧是一路上山,越走树越少,我估摸着海拔已经超过了4000米。一小时后,我们赶上了马队。
11点过,到达夏琼山和扎雅山中间的山谷地带,这里便是虫场的宿营地,海拔接近5000米,但因为是个山谷,风不是很大。
今天我准备不再走了,因为神山就在头上。明天我要花一个整天的时间虔诚地转过三座神山。分别是央迈勇、仙乃日、夏诺多吉。电珠他们到虫场便不再往前走了,明天将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行——就我一个人,一直到亚丁。当然,明天也是最后一天。
电珠他们打好营地后变去虫草场转悠去了,我也跟了去。小有斩获。电珠说去年一棵大的虫草可以卖到70元,一般的也能卖35元。今年虫草价格不好,估摸着15块钱一棵。我把我采到的,都给了电珠一家。
虫草场——亚丁
5月7日 晴朗
今天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是一种难于表述的心情。有兴奋,更有将要踏空的失落。也许,今天是行程的最后一天;也许,今天将会是整个穿越中最精彩的一天。又也许,上面的也许都有。只有一点是清晰的,今天我将见到三座神山,所以今天是虔诚的一天。所有一路与我同行的人在此地都已停下了脚步,而我必须跨过面前最后一个5300米的松多垭口,转过神山,到达我自己的目的地。今天是孤独的一天。
上午8点,收起帐篷出发。视野所及是一排白皑皑的雪山。太阳早已升起来,越过头顶的小山,头上的山峰第一次让我们见到了她的芳容。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轻纱,静若处子般地玉立在我的身旁。远处的云雾咄咄逼近,恍如进入了梦幻仙境。这是“三怙主神山”的大儿子——央迈勇。
上午12点,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登上松多垭口。这是我的这次穿越到达的至高点,五千三百米。走上了垭口,就进入了佛教三座神山的怀抱,千年积雪的山峰依然雄伟。左边是北峰仙乃日神山,海拔6032米。右边是南峰央迈勇(海拔5958米)。居中的是夏诺多吉(海拔5958米)。它们分别代表观音菩萨,文殊菩萨,金刚手菩萨。三座雪山佛名“三怙主雪山”。也许是良好的天气,又也许是我的缘分,我幸运地见到了三座神山,在心里,我默默地朝神山膜拜,我孤独地进入到我所崇敬的雪山之中,伟岸而纯净的雪峰将接纳我,庇护我。使我走入新的境地。
央迈勇。。。
仙乃日。。
夏诺多吉。
翻过智慧海边上的小山,我突然发现自己置身藏族人的圣地。到处是因为温差而碎落的石头,仿佛一片石海;到处是成堆的玛尼堆,远处经幡飘动。我是不容易激动的人,面对神山,我却是无法再掩藏自己的情绪。我朝着神山呐喊,狂呼,激动地奔跑,摔倒,我哭,我笑。。。。。
旅途的最后一个高原海子,牛奶海。
随后,到达洛绒牛场,此刻,时间是下午3:00。牛场开始渐渐热闹起来,穿着光鲜整洁,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架势,驾御着浩荡地马队悠然进来的游客慢慢地占据了洛绒牛场营地。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没哪片是干净的了,L5的领口已经一片漆黑,裤脚上镀上了一层厚厚的开始有了龟裂图案的泥土。
我没有休息的意思,于是继续往外走。从洛绒牛场经冲古寺到龙同坝相距十二公里。因为已经是进入了风景区内,道路非常好,平整的水泥马道。
我的速度很快,下午5:00到达徒步的最后一站-龙同坝。在龙同坝我找到了车,三个来亚丁的游客包的车,他们车上还有个位置,50块钱。车穿过了小贡嘎山脉的峡谷,再越过成片的白杨林,在星星点点时候到达稻城。至此,结束了我历时8天的穿越之旅,地狱与天堂间的穿越之旅。曾有前人说“攀登高山是一门忍受磨难的艺术。”.面对圣洁的神山,我能做的只有靠近它,亲近它.从走进它的那刻起,我便如同那风化的石头般与它融为一体.无论它赐予我的是幸运还是厄运,我都心怀感激,感激它给我挑战自己的内心的机会.如果幸运的话,当站在山顶,直面山的博大和雄伟的同时,我也有幸赤裸裸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我奢望它的洁白和圣洁能够洗净我从尘世带来的污浊,我渴望它的包容能将我的内心同化.
2016-03-29发布拍摄于2018-0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