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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进旅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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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西等(18)
我67岁这年的自驾西行 (长篇连载完)
我这次酝酿的2015年秋的长途自驾独行,计划显得有些庞大:重庆出发到可可西里、河西走廊,途经的青海湖、黄土高原,乃至内蒙阿拉善也包含其中。
花了两个月时间研究路线,结果令人振奋:尽管我已经是一个有四十多年游历的老行者,在这一路仍然发现了许多对我充满诱惑的新鲜点!
整个行程6000多公里(实际跑下来8360公里)。一万六千多里长征路哦,我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台价格低廉,底盘很低的雨燕车。
面对这样一个计划,朋友们发出嘘唏,一是担心我年纪大了,刚过完67岁生日,今年还住过两次医院;二是认为我这个车根本不行。
而我心里非常明白:我可不是贸然行事,最近每一年,我都有长途自驾经历,近20多年来又老走青藏高原,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区活动,总比那些年轻得多的人精力更充沛。这一次,对途中所有可能面对的问题,我都做了充分的研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有底。
至于车,那很简单:实在去不了的路,就放弃,还有什么问题?
这次确定路线,我特别注重地形地貌特征,因为不同的地形地貌决定了不同的自然风景特点,进而又形成不同的人文景观。
江河之源
具体路线是:重庆-兰州-青海湖-格尔木-唐古拉山镇-敦煌-西安-重庆。
黄河
胡杨
沿线囊括了约30个必看景点,有著名石窟,有沙漠,有湖泊,有雪山,有胡杨林,有江河源,有珍稀野生动物,有地质奇观,有名闻遐迩的古丝路遗迹,更有袅无人迹的荒野高原......
沙漠
石窟
草原
骆驼群
历经的地形地貌,有四川盆地,黄土高原,青海湖,柴达木盆地,青藏高原可可西里无人区,库木塔克沙漠,河西走廊,黄河,宁夏平原与渭河平原,秦岭与大巴山……
四川盆地大巴山
蒙古包
盐湖
藏羚羊
藏女
丹霞地貌
鸥群
故城
在玉珠峰冰川旁
这个路线激起了老伴的极大兴趣,也想同去。她虽不会开车,却有过多次高海拔游历的经历,有能力经受这样的长途跋涉。于是,我一人开车,带着也已60余岁的老伴,踏上了这一辆车两个人的征程。
攀登玉珠峰冰川
(本帖约30个主题,待续)
黄河之恋
几十年间我走过无数地方,但对黄河,似乎交了白卷。曾有一位90高龄的重庆老山水画家,说起他有幸在80多高龄时到了黄河,在黄河边上洗了个脚时,那脸上洋溢的幸福感让我终生难忘。这一次,我一定要亲临黄河!
一 麦积山
从重庆去黄河畔的兰州城一千公里途中,最值得一看的景点是麦积山。在中国四大石窟中,以麦积山自然景色的为最佳,所以在我的期待中,除了石窟,更想领略一番这里的美景。
麦积山
果然,麦积山山状如巨大麦垛高耸入云,奇特罕见,其洞窟大多在二十到八十米高的悬崖绝壁上开凿,层层相叠,更为壮观。
麦积山
麦积山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壁画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栈道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石窟壁画
麦积山石窟造像毛坯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石窟壁画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石窟造像
麦积山石窟
能亲眼目睹如此丰富精美的艺术宝库,实为此生之大幸,我沿着悬壁上的栈道一一观赏,一个也不愿意漏掉,就这样跑马观花,也耗去了两三个小时,当即感慨:这样看太匆忙,今后应专程再来。
待续......
二刘家峡
刘家峡市区一瞥
黄河之滨
黄河之滨
到达黄河的第一个景点兰州附近的刘家峡,止不住一阵嘘唏——早就听说黄河上游是一江清水,终于在我67岁之年到达黄河的第一时间得以亲眼目睹。有位的黄河漂流者曾经装过一小瓶黄河上游的清水带回留念,可惜此时的我身处高崖之上,只能用相机把它拍下来。
双龙汇(黄河干流与第一条支流洮河交汇点)
这个景点叫“双龙汇”,是黄河上游主要支流洮河与黄河干流的交汇点,洮河是第一支注入黄河的浊水,这浑浊的黄水与主流的清水交汇后依然界线分明,各流一边,流到刘家峡水库后,又被主流的清水化解,于是经刘家峡水库流出的黄河水,依然是一江清流。直到以后流经黄土高原,大量流失的黄土才使这条大河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黄河。
黄土土林
我一直对土质特别丰厚的黄土高原大面积不长植被困惑不解,这次有机会咨询了当地人,他们解释说:因为土层太厚,雨水很快就渗透到深层,无法在表层养蓄供给植被。
刘家峡水库湿地
的确,同是黄土,刘家峡水库旁的湿地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绿树成荫,草甸茵茵,牛羊成群,胜似江南。
刘家峡水库
或许,因为先天的自然原因,这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在所难免,要想让黄河水完全变清,只是我们心中的一个梦。但,人,怎能无梦?
三 炳灵寺石窟
炳灵寺
位于刘家峡峡口的炳灵寺石窟,实实在在给了我又一个惊喜,我们的先辈真是慧眼独具,选择了这样一个绝妙之地开凿石窟:黄河之滨,峭壁万仞,无数奇峰挺立,其形态与气势比桂林山水更为险峻。
刘家峡峡口
刘家峡峡口
炳灵寺
在水面第一眼看到绝壁上的三个大字“炳灵寺”及悬壁飞檐,已被这样的绝景完全征服。
炳灵寺
炳灵寺石窟
石窟则开凿在这样的奇峰峻岭之间。整个游览路线,就在这奇峰绝壁之间穿行,你止不住会不时仰望那直冲云霄的山崖,还来不及细细观赏,眼前又出现接踵而至的一龛龛石刻精品——实在弄得目不暇接!
炳灵寺石窟造像
炳灵寺石窟作品
炳灵寺被誉为仅次于敦煌的第二大石窟,当之无愧。这个集人文经典与自然奇观一体的人类文化自然遗产,开凿于西晋初年(约公元3世纪),作为"丝绸之路路网"中的一处遗址点,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理所当然。按游船规定两个多小时的参观时间显然远远不够,我唯一的办法是逐一拼命拍摄,带回再慢慢欣赏。此时同样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地方,也应该专程再来。
待续......
四黄河石林
黄河石林
为了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黄河情结,后期的行程我放弃了阿拉善,把它让给了位于景泰的黄河石林:
坐在羊皮筏上浏览那矗立河岸的奇峰万仞,
乘着洋溢着西部风情的驴车穿越黄土峡谷,
登临山巅俯瞰大自然在黄河边留下的鬼斧神工......
看长河远去,我感慨万分:有生之年,终于经历了这场迟来的“黄河之恋”。
待续......
青海湖
青海湖南岸景观
青海湖沙岛
青海湖沙岛
青海湖北岸景观
青海湖是旧地重游。与过去相比,让人深感失望——各种人等为了收费,将整个青海湖360公里湖岸,全用铁丝网拦了起来,每去一次湖边,必须留一次买路钱。加上到处搭建接待站的严重的影响,致使整个青海湖的自然景观遭到严重破坏。
青海湖黑马河变迁
最让人心酸的是,那些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转湖的藏民,也只能沿着离湖岸1-3公里远的环湖路步行远眺,很难有机会真正靠近青海湖,360公里哦。
抛洒龙噶片
所幸我打探到青海湖的一个子湖——尕海,
尕海一瞥
尕海沙山
尕海生态
尕海一瞥
尕海一瞥
尕海一瞥
这是青海湖畔如今唯一的原生态景点
尕海景观
尕海景观
尕海景观
尕海
尕海
尕海
尕海
尕海
尕海
尕海虽仅仅是青海湖的一个子湖,但那丰满的水草,金色的沙山,广袤的湛蓝色湖水,其浩瀚也足以让人瞠目。在此领略到青海湖的全部美感,弥补了所有遗憾。
尕海 漫步沙山
在尕海湖畔找到了绵延沙山,可惜天气一直阴雨,等了四五个小时仍不见好转。悻悻离去途中,微见转机,决意返回,还未走拢,已见天晴!
尕海 漫步沙山
尕海 漫步沙山
金银滩
王洛宾的音乐把中国大西北的万种风情带到千家万户,在青海湖附近的海西镇,特意造访了王洛宾音乐纪念馆。
建筑在金银滩上的新城海西镇
坐落在海西镇的王洛宾音乐纪念馆
金银滩——在那遥远的地方
王洛宾被劳改时背砖的照片
王洛宾和美丽的狱警撒阿黛
卓玛......撒阿黛......三毛.....
金银滩的羊群
造访“在那遥远的地方”的诞生地金银滩,看一群又一群洁白的羊群在蓝天下与白云比美,让人一次次心醉,在这里,真正感受到了那令人神往的“遥远的地方”......
茶卡盐湖一瞥
待续
误撞金海子
茶卡至德令哈,两小时车程。离开青海湖后从茶卡盐湖出来,路标和导航仪都把我指上了一条通往格尔木的路。
一路很美,还遇到了大批在荒原中的骆驼群!
行车两小时,该到德令哈了,却突然看见一个路标:德令哈向左分路:176公里!
还有176公里?显然是走错了道。
原因很简单,错误地走上了老路,而不是路书上的那条笔直的新国道。
天,这是一条废弃的老路,按眼前这路面状况,176公里至少还有三小时。
事到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出门观光,多走点路,等于多看点风景。
一路风景很有特色,我也心安理得了。 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从油表看,从路况看,这燃油未必能够一直维持到德令哈!这荒郊野岭的。
招呼了个司机,一问,这一路到德令哈根本没有加油站!
有点冒汗了。盘算着如何用最省油的方式开车,力争开到目的地。一路仍是紧张,很不踏实, 看见几个养路民工又打听,竟然听说前面村庄有个店铺卖私油。
救命啦,管它私油公油。
油加了,再无后顾之忧,开始在这颠簸的路上悠哉悠哉了。这是一条基本废弃的路,我估摸我的路线,是绕了一个大三角形,这176公里绝对是多余的,后来查地图,果然。
走了两个小时,见路标还有95公里。路标上还有一条支路:金海子,5公里。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个风景区,去看看!
却发现有一条栏杆拦着,进不去。旁边有个警务平房,按了好久喇叭也没反应。那就放弃吧,这个长满骆驼刺的荒野,想象不出会有个什么样的“金海子”。
刚要启动车辆,突然见一皮卡车驶向栏杆,下来的司机私自把栏杆打开了。赶紧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
赶紧跟了进去。
地形地貌有了变化,哇塞,很美哦!
到了,简直让我喜出望外:银色的沙丘异常干净,浓密的水草随风摇曳。
这个感觉,绝对比那些名气很大的什么AAAAA级风景名胜区让人振奋多啦。
绝对理想的境地哦。
虽然有几个蒙古包和一个经幡塔、一个雕塑表明这是一个已经开发的景区,但四下一看,除了远处沙山上有几个蚂蚁般大小的人若隐若现,静谧之极!这才是我梦中寻找的地方哦!
那水草深处,干干净净的沙山之畔,就是金海子了。
沿湖畔沙山漫步,妙在无人。
直到我已经溜达完毕,行将离去,才从高高的沙山上看见来了一批游人。
记得前几天我说过,真正的美景,一定在人迹罕至之处。
原来,这误走的176公里,是冥冥之中,天意。
待续
“外星人遗址”
“外星人遗址”位于德令哈附近的托素湖白公山,道路极度坎坷,是我这次特别想去又毫无把握地方。
查了很多资料,去那里路况都含糊不清,有遭遇陷车的,也有走到半途就调头的。
因此事前即作了思想准备:我这车若实在不能进去,就放弃——一旦陷车,整个旅程会受到很大损失。
可鲁克湖
去外星人遗址必经过的可鲁克湖,实际上也是托素湖的一部分,这段不仅道路十分通泰,湖岸更是一派生机:丰满的水草与芦苇沿岸丛生,色彩绚丽,水草间野鸟游弋..
十多公里路段美景接连不断,弄得刚开出几十米,就又要刹车。
原打算在托素湖呆的两个小时,就在这沿途耗尽了。
进路口时,管理员免了老人的门票,却说我这个车能否去外星人遗址很难说,原因是底盘太低。
我问有无陷车危险,她说倒不至于。
这一下,可燃起了希望!
去外星人遗址的路口,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搓板路,尝试了两公里,除了抖得厉害,并无更大的隐患。
继续前行,居然通过了。
白公山远眺
小心翼翼驶往目的地,一路狂颠。谢天谢地,终于抵达外星人遗址白公山下!
白公山
“外星人遗址”因有两大悬疑而得名:
一是白公山的山洞与悬崖岩壁上,穿出一些貌似生锈的空心管子,紧密地与山体融为一体,其产生的根源科学难以解释,其化学成分经中科院专家研究,至今未能得出结论,央视探索节目对此有过详细报道。
二是在这附近,出现过中国罕见的沙漠怪圈!
此前,我还了解到这里另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岸边的很多长条形石头,都纷纷“站立”在湖滩上。

这个现象已经解密:那是地球人所为:相当于当地朝圣者的玛尼堆。
白公山下有一个神秘的山洞:
如今已被木栅栏围上保护起来。
我仍在洞口岩壁上三四米高的地方,看到了这些“锈管子”
“锈管子”和沙漠怪圈,至今无法解释。
沙漠怪圈当然千载难逢。但这个地方仍然引起我极大的兴趣——这个环境太不一般:整个环境一片荒芜,山体形状诡异,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尽管旁边有一片浩大的蓝绿色的湖水,穿行在这个有着奇形山体的旷野中,总有一种奇异的神秘感,仿佛是行走在另一个星球。
除了“锈管子”和沙漠怪圈,我真正迷惑的还有另一大谜团:
托素湖白公山“外星人遗址”远眺——整个浩大的湖面四周湖畔一派荒芜
令我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一拐弯到了这里,在如此广阔的湖水之畔,会突然一下子到处都如此荒芜?
紧邻的可鲁克湖整个湖畔生机盎然
而与之紧紧相邻的可鲁克湖,湖畔却生机无限?同一海拔、同一纬度、更为同一片湖,湖岸植被环境却迥然不同!
我试探着把车开到了更为荒芜的深处,只觉得有一种在另一个星球的感觉。
后来遇到一个因怕颠簸半途而弃的越野车人,问我:外星人遗址有什么好看的?
我脱口而出:洪荒之美!
那人茫然而曰:这一带到处都是一片洪荒哦......
没错。
但外星人遗址的洪荒,让人感觉是在火星之上!
原计划在这里只呆两个小时,一不留心,就呆了整整一天。
“外星人遗址”,或许不过是人们的一种想象或猜测,但那遐想与洪荒之美,刻骨铭心。
待续
这次出行路线有点曲折,柴达木盆地实际上是分了两段穿行的,所以不能完全按时间顺序来叙述这篇帖子。
现在,直接跳到可可西里,回头再说柴达木。
可可西里,没有浪漫,只有考验
有权威朋友告诉我“青藏线没有风景”,而我偏偏想走青藏线。
2010年我曾两度坐火车沿青藏线穿越可可西里,几乎就没有离开窗口,贪婪地注视着一分一秒在窗外流逝的可可西里景观,丝毫不舍放过。
如果说川藏线是美不胜收,青藏线则是大气磅礴。我不能抗拒它的诱惑——决意亲临。
巍巍昆仑
进入可可西里的第一道雄关是海拔4700余米的昆仑山口。
“万祖之山”昆仑山山体,雄伟挺拔墩实,怪石嶙峋,寸草不生,令人立即联想到一部老电影的名字:【昆仑山上一棵草】。
原来,是“昆仑山上不长草”哦!
刚才有朋友留言夸我“人品好”,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刚进入可可西里不久,就与玉珠峰下盛大的祭山活动不期而遇,那个规模和气氛,简直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
领了两条洁白的哈达,轮到我上祭台时,不仅匍匐在地叩了三个标准的藏式长头,还从腰包里取出了一大叠龙噶片,在祭台上挥洒,纷纷扬扬,蔚为壮观。我这个人平时从不煽情,这个时刻却只想煽情,煽得电视台记者扭着我不放,硬是采访了我半个小时。
早年,我的一位老师对我说:“西藏的山,才叫山”
我从来不喜欢重复别人,可面对西藏的山,我只能重复老师的这句话:
西藏的山,才叫山!
这次走可可西里,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雪山,另一半原因想亲临长江源。
雪山从来不肯轻易露脸,等了好些天而最终无缘见上一面者大有人在。每次造访雪山,心里都忐忑不安。
刚进入可可西里不久,车一拐弯,暮地瞥见厚厚的云层中雪白发亮的雪山若隐若现,“玉珠峰!”——我止不住一声惊叹,猛踏油门向前冲去。由此,开始了追寻玉珠峰——海拔6178米的昆仑山东部最高峰之旅。
神灵在上,圣洁雪山玉珠峰为我敞开了他博大神奇的胸怀。
投入它的怀抱,我,融化了......
待续
登临冰川
玉珠峰冰川
玉珠峰冰川
玉珠峰冰川
对向往高海拔雪山的行者而言,登临冰川即意味着达到了雪线。每次造访雪山,我都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至少要登临冰川。

玉珠峰冰川海拔5200米左右。当我驱车沿玉珠峰雪山流连时,一块指向玉珠峰冰川的路牌赫然眼前,让我怦然心动。
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我这辆底盘很低的雨燕车能否通过不得而知。但“玉珠峰冰川”几个字太不可抗拒,我毫不犹豫改道,小心翼翼朝路牌指向驶去——无论如何,我得探探——大不了,掉头回来。
10米,20米,30米......我开过无数烂路,有多次把轻便小骄车当越野使用的成功经验,唯一警惕的,是避免陷车,其它则驾轻就熟。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好几公里,虽然所花时间比正路多出好几倍。
一个拦路关卡毫不客气地收了我300元买路钱,给了一张票,表示合法。讲价没有成功,但关卡说就我这辆车,也可以开到冰川跟前,让我高兴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关卡的话基本没错。但临近冰川时,一片乱石滩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条雪融小河的乱石滩,奔流的小河水冲击乱石形成无数小瀑布,我这辆车实在找不到依托,根本过不去!
玉珠峰已经如此逼近,冰川已经如此逼近,就此放弃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徒步,爬上去!
前面有两辆牛逼的越野车,折腾了半天好歹过了河。待我气喘吁吁徒步来到河边,才发现这小河要徒步过去谈何容易——上下寻了很久都没有可以跨越的地方,只能拼出老命搬动一块块一两公斤重的石头,扔进水底“搭桥”。
在海拔5200米的地方能扔大石块,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我这个文弱老书生,不假思索地拼老命一块块搬了起来,扔了下去,此间对自己的体能好生奇怪:哪来的力气?
过了河目测了一下,面前还横着大约两公里的坡地。在如此高海拔的地方,哪怕看上去很缓的上坡,有再大的力气也只能一步一步的缓慢移动,如果你看过雪峰的登山运动,你或许可以理解那一步步毫无刺激的挪动,实非常人所能及。
眼下海拔5000余米,我还能大步攀登,只是跨两步,就要停下来喘气,喘过气来,又可以跨两步,这个两公里左右需要耗去多少时间,可想而知。
但玉珠峰主峰就在那里,冰川就在那里,那两辆牛逼的越野车上的人,已经站在了冰川前。怎么样,我也要爬上去。
眼下又是一条小河,渡河时,正与那批返程的人打了个照面,发现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挂着氧气瓶,个个都比我年轻许多。这下更有了自信:我可是无氧攀登。何况他们的车能直接开到最后一面坡底。
一位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中年男子对我说:只提醒一句:一旦下雨涨水,谨防回来过不了河。我回答:我会注意的。很感激他的提醒,谢过之后,继续攀登。
回眸一望,我已经爬了很高很远。坡下的老伴已变成芝麻般大小,孤零零站在经幡旁。
向前一望,前面的坡更高更远。
下山的人速度很快,眼看着这些人很快变成芝麻般的黑点,开着两辆小甲虫大小的车消失了,待我到达冰川时,除了巨大的冰川和悄悄涌来的云雾,再也空无一人。
空境。
我再度置身空境。这个空境,是心灵的空境,而非现实的空无一物:有一个身躯,置身于巨大的冰川面前。
我没有把双手举过头高呼“我来了”的习惯,也忘了找个大石头将相机支撑起来拍张纪念照,只举目望了望已被云雾半遮掩的玉珠峰主峰,举起相机拍了几个冰川的镜头
留恋地又四下张望了片刻,决定即刻下山。无论如何,在我67岁这年,终于登临了冰川。老伴还孤身一人在荒无人烟的坡下等我呢。
可可西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归途中,阴风呼号,鹅毛大雪袭来,车被逼停了几次,风雪稍缓,眼睛便毫无闪失地紧盯着前面的路,以S形尽快前行。
来到可可西里的第一个驿站扎西宾馆,老板夫妇是一对非常友好的藏胞,特意为我的房间生了一炉火,我听他们在门外说:“快点快点,有个老人冻得不行了”——的确,当时我浑身啰嗦,唯一需要的只是温暖,从后备箱取出的羽绒服根本无济于事,赶紧一下子钻进了厚厚的被窝才缓过气来。这才9月,其它客房,统统没有炉火的待遇。那一炉红红的干牛粪块,是救命的,更是温暖的。
这可可西里的第一天,我的体能太透支——除了开车,就是拍照,按快门需要屏住呼吸,在高海拔缺氧的地方大口呼吸都不能解决问题,你却在不断地憋气!开车和寻景,注意力都是高度集中的事,那个消耗,有如催化剂。
待续
江河之源
除了雪山,我特意来到“长江源头第一镇”唐古拉山镇。看江河之源远流长,领略“江流关不住,众水尽朝东”
大气磅礴的气势,
畅想源头是怎样把那天上的云变了冰川、变了春潮,变了东去的万里惊涛……
可可西里是三江源自然保护区。三江源指长江、黄河、澜沧江之源。黄河源头不与公路线相交,但青藏公路要跨越长江源的好几个源流:沱沱河,楚玛尔河与北麓河。
去可可西里看这沱沱河的源远流长,实在是蔚为壮观。
尤其是长江源流之一的楚玛尔河,那一江红色的水,与透明的蓝色天反光交织在一起,在广袤大地编织成奇幻色彩,令人止不住要停车驻足。
印象很深的是,我刚停车拍摄,冷不防另一辆越野车也蓦地停到了不远处,下来一个北方人和一个女子,拎着相机本打算拍摄,却按耐不住停止了镜头操作,特意走过来,先激动地对我说了一句:“这条河是红色的哦!”才去支撑脚架——这,正是我也想发出的感叹!
其实,楚玛尔河的汉语含义,正是“红铜色的河”!
待续
穿越柴达木
从格尔木到敦煌,是一条从南到西北穿越柴达木盆地的旅程。
地理教科书形象地描述盆地就像一个盆子:四周高山,内部低洼。可是我曾到吐鲁番这个比海平面还低的盆地时,竟然一点感觉不出盆子,只觉得整个吐鲁番地势非常平坦而宽广,四周的山显得十分遥远而低矮。教科书的描述,显然是把高度差大大地夸张了。
这次进入柴达木盆地,仍然没有感觉是进入了一个盆子,眼前一派浩瀚之美,是一片旷大无比的原野,遥远的地平线内,阳光与云层投影交织成梦幻色彩的水平横线图像,远处的山,十分遥远,与天际浑然一体。因为驾车走下坡,才略微感觉到一点点高度差,这高度差仅凭肉眼很难分辨,所以我发现;盆地更像一个很浅的盘子而不是盆子。
如今的格尔木已经发展为一个大城市,规模可观。尽管如此,处于荒漠深处的格尔木,任然显得孤零。从德令哈出发去格尔木,长途爬涉中,为了歇歇脚,途中我是费尽心机才找到了一个小镇锡铁山,在那里找了个树荫,吃了点干粮,好歹在车上睡了一觉。
格尔木最深的印象,是在街头吃炕锅羊肉,那大一锅怎么也吃不完,剩一大半打包了。可旁边坐着一位北京来的胖汉子,竟然把那一大锅羊肉生吞活剥下肚。对着一扫而光的空锅,笑嘻嘻地看了我两眼,说:这里的羊肉真好吃。
紧接着来了一句:“老板,再来半斤手抓羊肉。”
又笑嘻嘻地对我说:“我还没有吃够。”
看看那又一盘纯羊肉,再看看那一脸满足的胖汉子,我瞠目结舌,晕了。
在格尔木下榻的旅馆窗外
前些年在资料上发现,格尔木有一片胡杨林,这无疑对我是很大的诱惑。人们对胡杨的描述是: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朽。这样的树,真是奇迹。
兴致勃勃来到格尔木胡杨林,却大失所望:搜遍林区,遍野的胡杨树竟然全是苗圃树种般的大小。
如此的胡杨林,犯得着不远万里而来吗?
但我发现胡杨林旁边的沙漠很漂亮,很大一片沙漠没有游人,实在非常难得,多少人千里迢迢去寻找沙漠,眼下却踏破铁海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何不趁机游览一番,不再舍近求远去阿拉善? 只拎了一小袋干粮一壶水,径直去了。
在这片沙漠,走得那样从容。沙山起伏,四下无人,沙波麟麟,层层远去,静静地极目远望,我,找到了遥远。
一步步艰难前行,竟然走出了几句诗的灵感:
荒漠
走啊,走啊,走啊,
找呀,找呀,找呀,找,
找到了 沙海茫茫。
一壶水 一袋干粮
生命 如此简单
把归宿
留驻在 心的荒漠。
有一片大美 叫 宇宙洪荒
没看到真正的胡杨,离开时,实在想不过味,指着巨幅招贴的老胡杨树照片问管理员:

“这里尽是小胡杨树,你们这照片上的老胡杨是别地的吧?”
“是本地的哦”管理员说。
“怎么找遍了也没看见?”
“哦,在另一个景区”
原来,三公里以外,还有一条便道,可以通往那片老胡杨林,它并不在这挂着“格木胡杨林”招牌的收门票的景区内!一般人都不知晓。幸亏我多了一句嘴。
虽然非常疲惫,终于还是找到了那片老胡杨林。
希望,失望,希望......有了!——这就是旅行。
老胡杨林景区有一扇铁栏杆门,没有任何标志,距主公路都还有一公里,太隐蔽。
毕竟找到了久违了的老胡杨,时间虽然已晚,老胡杨林还是带我渐入佳境,竟然又有了几行诗句:
奔赴小苏干湖
待续
重访丝路
三关
从格尔木方向到丝绸之路的第一个景点是阳关,在我过去的印象中,阳关不过只遗留下一个烽火台,似乎可看可不看。
但当我身临其境,才发现烽火台的周边,那一片野茫茫的浅红色戈壁,立即令人引发出无尽的遐想。
那孤零零的烽火台在这片荒野中傲然伫立,几多雄奇,几多苍凉!一种久远的历史感奔涌而来,我们的祖先便是在这样的荒漠中完成了历史的壮举,开辟了连接欧亚如此漫长的丝绸之路。
身后是阳关大道
烽燧坡下,还完整地保留着一条“阳关大道”,这是至今仍然保留了原貌的真正的丝绸之“路”,原始,平坦宽敞、气派,可以并行14辆马车,历经上千年而未被自然毁损和人为改变,四周戈壁荒野茫茫,世所罕见,弥足珍贵之至!
林木中隐秘着阳关镇林场村
阳关附近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村落,非常巧妙地避开了这个核心景区,所以站在烽燧旁,仍然可以完整地感受和领略这段伟大的历史。这是非常值得称道和高度赞赏的景区格局。
在阳关附近遥望阿尔金山

无论是自然景观还是人文景观,任何真正令人称道的景区,都离不开相应的基本环境支撑。试想,假如在它的周边有林立的高楼,会是什么感受?你还会在这里放飞思绪,浮想联翩吗?
那真会应了某些人的描述:阳关不过就是一个土堆堆。
但愿阳关,不要变成水泥森林中的土堆堆。
在几个临近景区:汉长城、玉门关,尤其是河仓故城,我非常有幸地领略到这些伫立荒漠的颗颗丝路明珠的光彩,这光彩与其大环境的完好存在不无相关,加之淡季游人很少,所得之感慨实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汉长城
汉长城
玉门关西面党谷隧一带的长城,为我国目前汉代长城保留最完整的-段。

汉长城
汉长城结构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建造。修建时,用当地红柳、芦苇、罗布麻、胡杨树等植物枝条为地基,上铺土、砂砾石再夹芦苇层层夯筑而成。
汉长城遗址
玉门关
玉门关
玉门关与阳关,汉时为通往西域各地的门户,当时中原与西域交通莫不取道两关,曾是汉代时期重要的军事关隘、重要的屯兵之地和丝路交通要道。
河仓故城

河仓城自汉代到魏晋一直是长城边防储备粮秣的重要军需仓库。把守玉门关、阳关、长城、烽燧。西进东归的官兵将士全部从此库中领取粮食、衣物、草料供给。
河昌故城
因之,河仓城是古代中国西北长城边防至今存留下来的古老、罕见的军需仓库。
河仓故城

河仓故城

河仓城位于疏勒河古道旁的凹地上,西面是一个大湖泊,岸边长满芦苇、红柳、甘草,东面是深不可测的沼泽地。南北有高出城堡数丈的大戈壁怀抱,使河仓城极为隐蔽。不来到跟前,是很难发现这座仓城的。可见古人选择这块地方修军需仓库,确费了一番苦心。
河仓故城周边环境
游汉长城与和仓故城时,周边几乎都没有游人,来那么两三个,也很快就走了。如此的高享受,得天独厚哦。
嘉峪关
而太多的类似景区和历史遗迹却没有这般幸运——后来我去了嘉峪关:原本雄踞荒原的城楼,一半的环境被新
开发的不伦不类的旅游建筑群占据,另一半也正在修路或大兴土木中,
被改造中的嘉峪关城楼前的戈壁滩
30年前我看到的那片旷达的戈壁,已被刺眼的水泥路基搞得支离破碎,或被挖掘机翻得一派狼藉。
嘉峪关城楼面前
主城楼下内院的商铺
嘉峪关雄伟的城楼内,竟然充斥着各类商铺,无孔不入,亵渎历史。
城楼关内的各种商摊
城楼内原有的石板路与新修的石板路
原有的城楼与城墙及路面,被一再翻新,新补的部分痕迹十分明显,与古迹极不协调,完全毁掉了所有历史感。
面对这些新补的痕迹,你还会赞叹嘉峪关的雄伟吗 ?
可相关部门还把各期照片展示出来宣扬自己的成绩:
相关部门的宣传图片(最下面一幅即是他们的成绩)
找到几张29年前在嘉峪关拍摄的照片,看今朝忆往昔,感慨良多,特附于此:
嘉峪关远眺
离开嘉峪关景区后,有幸在远离关城几公里外的路上 发现了这样一个角度,远离了那些人为的杂物,又用PS修掉了一些太抢眼的高压线,大体还原了嘉裕雄关的基本面目。
位于嘉峪关市区的“悬壁长城”(城墙上半部是新修的)
月牙泉
月牙泉的开发更是匪夷所思:月牙泉周边原本只有雄伟的沙山,和空旷的沙地,如今,这一大片沙地却被一个不知耗资多少、面积比月牙泉本身还大许多的人工花园占据:
真不知人们是来看月牙泉的,还是来逛人工花园的?其间还用一条宽大的柏油路连接起来。
如此的喧宾夺主,结果是令游客们对月牙泉的所有向往和好奇感丧失殆尽,深感失望,留下一个“月牙泉就是一个普通水池”的印象。
此行一万六千里,印象最糟糕、觉得再也没必要去的,是嘉峪关;最令人叹息的,是青海湖;最荒唐的,是月牙泉旁的大花园。
待续
莫高窟
听说现在去莫高窟,只开放几个最一般的石窟供游人参观一下。
三十年前。我仅在莫高窟就呆了三天。 因美术家协会会员身份,受到优待,开放了好几个仅次于对敦煌专家才开放的高级别石窟供参观,还特地配备了专业水准很高的讲解员陪同详细介绍,当时的印象,胜过在大学听的所有美术史讲座。
1986年8月在莫高窟,中为莫高窟讲解员
那位年轻女讲解员很有气质,对敦煌莫高窟很有研究,父亲即敦煌学专家,从小在这片荒漠长大,却颇赋大都市女孩气息。彼此间很谈得拢,她特意带我们沿莫高窟前那条干枯的河床,去荒野散步,那是一片芦苇丛生的地方,她说:这是她觉得莫高窟最美的地方,傍晚,常常独自一人来这里散步。随着她缓慢的步伐,我想,这样的情调,不是一般那些漂亮的女子装得出来的。
我油画中的芦苇丛(局部)
我爱芦苇,这一大片已近乎干枯的芦苇丛,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深。后来我创作的大型油画系列【天际】,第一幅的最初几笔,就出自这里。
这次故地重游,时过境迁,既然看不到高级别石窟,那就再去走走那干涸的河床,去再会一下那荒野中的芦苇丛吧,还有莫高窟顶上那片无边的戈壁——尤其是戈壁旁那片很大很美的沙漠——记得当年,与两位西北的大学生一道从那片沙漠归来 ,茫茫夜色中,仿佛听得从石窟方向传来虚无缥缈的歌声,令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细听良久,万籁俱寂,唯有寂然中的大漠,夜空笼罩下茫茫一片深不可测的墨蓝色……
1986年在莫高窟顶上的沙漠
到了莫高窟游客中心,我极力搜寻当初的影子,眼前地形完全错乱,根本找不到方向。几经了解,才知道这个中心离石窟还有好几公里——如今,游人只能坐指定的专车专线才能抵达莫高窟,且不允许徒步。重访莫高窟重温旧梦的愿望,何其渺茫。
如今的游览方式,要在这个称为“数字中心”的地方先看两场有关莫高窟的电影短片,再去实地参观。按门票上规定的场次,得等两个小时才能入场,这两小时能到莫高窟现场去参观多好,我当然不愿意耽误这两个小时。问了一下,可以放弃电影,工作人员说:考虑好,你别后悔哟。结果东耽误一下西磨蹭一下,就搞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决定把电影看了再去。
没想到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就把我震住了。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每一个镜头都非常吸引人。短短20分钟,影片高度浓缩、深入浅出地把敦煌文化的来龙去脉形象地、艺术地表现得淋漓尽致。编导水平、拍摄艺术相当精湛,无懈可击;设备质量与放映效果绝对一流,是我有生以来看过的质量最高的电影。
万分庆幸没有放弃这个机会!
第二部则是球幕电影,也是20分钟,具体介绍了莫高窟最经典的17个石窟。球幕电影的特点是观者可以环顾四周,宛如身临其境,却比身临其境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镜头的推拉摇移极为考究,是无数顶级专家与艺术家的心血结晶,使观众能全神贯注地跟随镜头的主视点进入,在短短20分钟内领略到莫高窟的全部精华。
这两部影片,无论对哪个级别的参观者,尤其是绝大多数普通游客,所起的提纲挈领作用不言而喻,是如今敦煌旅游模式最精彩的一笔。这仰仗了敦煌学专家樊锦诗女士,是她在全国人大奔走呼号,出于保护文物的强烈责任感,具策划了这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先进旅游开发与保护模式。
实地参观石窟时,每个人发了一个耳机,讲解员的声音非常微小,也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尽管有时窟内同时进入了两三队参观者,好几十人,窟内也非常安静。
我惊异地发现,眼前看到的正是刚才在球幕电影中看过的经典石窟!不是说如今只开放三四个最普通的石窟供参观吗?
将我的疑惑问了讲解员,讲解员的回答说:“宣扬敦煌文化,当然要拿最好的给你们看。”
果然,这天参观的8个石窟,全是从影片那17个经典中选出来的!就连久闻其名的王道士那个神秘的藏经洞也给看了。显然,当年我们受到特殊优待所看的石窟,也不能与今天所见相比!
莫高窟的参观大大超乎了我的期待值。
不过如果是旺季来,就没有如此幸运了——先我一步而来的妹妹一家便在旺季,需提前三天购票不说,对莫高窟的印象也只有人山人海,什么电影和经典石窟,闻所未闻。
窟外的壁画
石窟是禁止拍照的,这在我也并不觉得遗憾,因为早有数不胜数的石窟艺术画册存在,内容应有尽有,犯不着我等来操劳。
如今河床沿岸已被石栏杆封闭,通往窟顶的戈壁和沙漠便道也已封闭。
自由游览莫高窟时,我特意到三危山下稍高处去寻视了一番当年的路线,发现原本通往戈壁沙漠的便道已经被封了起来,门前那条河床,也被沿岸高高的石栏杆封闭了,再也无法旧地重游。
由于整个游览区格局的改变,进入莫高窟的大方向也变了,就连当年我们下榻的招待所位置,也找不到北。
重游莫高窟,已然不能重温旧梦。
不过,对莫高窟文化历史与艺术成就的了解,较之当年,确乎大大加深了一层。
待续
鸣沙山是极为壮观的沙漠景观,其高大与雄伟,显然有别于一般沙漠景观,曲线造型极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
还有更妙的,是在它的脚下,有一汪举世闻名的月牙泉。
当年
从鸣沙山归来后所作的油画

当年,一到这里,我就被那雄姿所吸引,大惑不解的是为什么所有游客,都密密麻麻地集中在了它对面那座很平淡的沙山上滑沙,而不去亲近和领略这壮美的“主峰”?
支撑这面主峰的宽大沙坡,竟空无一人。
我暗自叫绝:这才是我盼望的鸣沙山哦,老天何以对我如此眷顾!
当即下了决心:今天的我,就交给你了。
拍摄于1986年独上鸣沙山
毫不迟疑地告别了决意去享受滑沙之乐的三个旅伴,我,独自一人迈向了鸣沙山主峰。
沿着那长长的沙脊,一步一步地艰难攀登,渐渐回望对面沙坡上滑沙的人群变成蚂蚁般大小的黑点,再扭头看前方越来越空旷的沙漠,以及一个个神秘的沙窝,这旷大自然与对面喧嚷人群的强烈对比,给我灵魂以重重的撞击。
我永远记得,在鸣沙山,我独自一人走完了那长长的沙脊。
我知道在这雄伟的沙山中,自己也只不过一只蚂蚁般大小,但我需要明白的,正是:自己充其量像一只蚂蚁。
所值得珍惜的,是这蚂蚁有生命!当这生命与无限的自然融为一体,这小小的蚂蚁找到了无限。
记得告别三个伙伴时,他们对我的不合群很不了然,告诫说:车不等人的,到时你自己走路回去吧。
我当即做好了步行回去的准备。
结果下山后,发现旅行车并没有走
——原来大家滑沙滑得快乐无比,乐不思归,也找到了快乐。
远方地平线右面,当是莫高窟的位置。左面绿洲延伸出去,就是敦煌市区。
我永远记得的,是在鸣沙山,独自一人走完的那长长的沙脊。
如今的鸣沙山,已变成了大众游乐场。
曾经那片专供滑沙的沙坡被拦了起来,所有游客,都密密麻麻转移到了当年我独享的鸣沙山主坡上。
身边全是快乐得忘情的游人。于是我也破天荒地举起相机对准了人群。
快下山时,太阳奇迹般地出来了,
我一阵奔跑,来到可以看到鸣沙山主峰全景的地方,举起相机拍下了那个最典型的鸣沙山雄姿,以弥补当年胶卷匮乏的遗憾:
拍出来的鸣沙山上有无数黑点人影。因为十分怀念记忆中那个异常干净的鸣沙山,我用了很大耐心,用PS技术把它一点点地P掉了。
不为别的,只为对当初记忆的深深怀念。
待续
当丹霞 睁开她的眼眸
丹霞地貌,以中国境内分布为最广,在那些非常著名的丹霞地貌之中,似乎还没有哪一个的色彩,能像张掖丹霞这般绚丽得让人难以置信。
到达张掖丹霞时阴云密布,满眼丹霞的色彩显得暗淡无奇。
这一路走来已快一月,行程已逾万里,老天一直惠顾于我,每到关键之地天气总是出奇地好,有一两处不甚理想,也在苦等之后赢得转机。目睹眼前这虽然暗淡,一见阳光必然出彩的丹霞,望望天空琢磨不定的乌云,我除了暗暗祈祷,更下决心死等:一直等到天黑,哪怕它只现最后一道光芒。
在青海湖尕海观天象

在空旷的高原观测天气变化,真是旅行的一大乐趣。在我居住的山城重庆,山峦环抱,高楼林立,日常所能看到的天空范围,只能是头顶上一个很小的面积,只有旷野中所见的大约五分之一,要观天象,谈何容易。
而这一次出行,在青海湖畔的尕海,等了好几个小时天气也不见好转,还时不时袭来一阵阵雨。悻悻离去的归途中,却在海阔天空的湖岸,发现海平线那依稀的远山上有一丝阳光,看到了希望。于是站在那里耐心观察了20分钟:注视那一丝阳光的强度变化,观察它位移的方向,结合天空的色彩变化,看云层移动的方向,越看心里越有把握:断定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转晴!
当即决定返回已离开很远的那片迷人的沙山。还没走到跟前,阳光已经普照!那是何等的乐趣!
眼前的丹霞,又遇这样让人堪忧的天气,到了最远那个位置最高的景点,等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没见好转,反而袭来一阵雨!
等,继续等!——这是张掖丹霞景观最集中最富变化的观赏点,只欠阳光。
其实,下点雨,比一直阴天转晴的可能性更大,就这样离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当最远的山上出现隐隐的阳光时,我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可惜,那仅仅微弱可辨的阳光很快就消退了。 仔细扫视远山,它仿佛是转到了另一面,尚未辨认清楚,也消退了。
目光密切地注视着不同方位的远山,终于,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阳光,虽然很远,很远。
这下注意的是阳光和云层移动的方向了。乌云后那依稀的蓝天,移动的方向是由远而近,可惜风向是偏离我们头顶的,没准,透过乌云空挡撒漏的那点阳光,会从一旁擦肩而过,从山背后跑过去,照射不到我们眼前这片最典型的景观,这是当时云层的走向趋势。
云层移动的速度看上去非常缓慢,但实际上,它比现代好多交通工具快得多,还没等我在心中做出一个判断,猛然发现已有一团金光,出现在了眼前不远处的山坳,那一瞬间,盼望中的丹霞色彩突现,像一个熟睡的美眸少女突然睁了一下眼睛,我立即以习惯性的敏感举起了相机,拍下了第一个镜头,一时间,只感觉周边的人也像从沉睡中醒来,纷纷摆起了POS,举起了相机。
一片片金色的阳光接踵而来,整个丹霞苏醒了,所有的游人苏醒了,丹霞的色彩熠熠生辉,游人的情绪个个振奋。
人群在涌动,那丹霞山上的五彩条纹与之呼应着,也在涌动。
哦,一切都活跃起来了!
透过云层的阳光移动着,在山间游走,忽明忽暗,亦动亦止。
这是摄影最期盼的阳光,我,有些手忙脚乱。
从这最远的景点转移到余下的几个景点,阳光愈发灿烂,眼前,唯见山间七彩纷呈,一片迷幻。
游人不知为何也突然显得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游人,被丹霞照亮了一张张笑脸,彼此间友好地腾出点空位给别人。……
当夕阳西下,把丹霞的七彩统统抹上一层透明的红色,
当最后的阳光已经隐退,
我回眸山顶:那里,还簇立着熙熙攘攘、不忍离去的人们。
待续
邂逅新河长城
旅行的美感,在邂逅。
如果旅途中发生的一切,均在计划之中,或只有期盼之中的事发生,那,只能说是圆满完成了计划,旅行的美感却大打折扣。
邂逅的另一种说法,叫不期而遇——不在期盼之中,却遇上了。此次与新河长城的相遇便是这样。
出行前我做了两个月的功课。还是漏掉了新河长城。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庆幸的遗漏,我相信它的出现如果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一定会少了很多味道。
出行将近一个月了,一路收获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张掖之后,我不想太贪,放弃了原计划的马蹄寺与山丹军马场,直奔最后一个景点黄河石林。
这是一段遥远的旅程,沿路能不断遥望远远的祁连雪峰,已经很满足。我的心思完全放在赶路上,但公路近旁不断延伸的城墙残垣,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般的城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规模的,凭直觉,那该是一段段长城的遗迹?!
狐疑之中,看到一块路牌赫然写着“长城遗址”几个大字——直觉得到证实,很是兴奋!但这是高速路上,无法随时下道,眼看着一大段一大段未加任何修饰的古长城被甩在身后,心中一阵阵失落——三四十年前,曾误走了八达岭而错过了当时未加任何修饰的居庸关。如今,居庸关也翻修一新,这次见嘉峪关也被再次翻新……想看一看真正的古长城之愿,已然失望。眼前这突兀出现的“野长城”,竟有如此的规模,大出所料——可以弥补所有的遗憾哦!
近在眼前而不能及,那个心痒痒可想而知了。高速路上,看到精彩路段,连车也无法停。再往前行,完全有可能与之失之交臂。
就在我安慰自己“能在车上看一看也不错了”的时候,发现高速路迎面将穿越一段长城断口,路旁还矗立着高大的烽火台。
赶紧放慢了车速,意外发现这里有一个高速公路的大开口——旁边还有一个土坝子,可以停车!再看还有一排稀稀拉拉的平房和简易饭馆。
果断将车驶入。发现烽火台正连接着一排未加修饰的古老长城!
但被铁丝网拦着。
正寻找可进入长城的空挡,一个声音传来:“请问需要帮助吗?”
抬头一看,一张笑盈盈的脸迎面而来,来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胸前挂着一个工作牌。“哦,”我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也可以这样说吧”来人模棱两可答道,却很友好地问:“是来看长城的吧?”
这正是我需要的:有这样一个人了解一下这邂逅的长城,这车停得真是地方!
对方很快确认了我是来看长城而不是停车吃饭的,我自然把他当了与这段长城相关的工作人员,马上问:“这段长城能进去看看吗?”
“能能能。”
“请问怎么走?”
“不用急不用急,你把车锁好,先去我那里坐坐。”眼镜指了指这排平房后面的一个小坝子,说:那就是我的房子,里面卫生间什么的都有,很方便的,喝喝水,一边休息一边我给你介绍这长城。”
“你是……?”
“哦,我喜欢长城,所以在这里买了块地自己建了个房子”。
原来如此。这样的人与我有相似的情结,所以无需他更多的自我介绍,我已大体明白了一切,立即随他去了。
房子外观很简陋,进去却见一个很有情调的小院——阳光星星点点地透过树荫洒在院内,与沿墙的绿色植物呼应着,显示出一派生机,尽管陈设也十分陈旧简陋,坐在那张不知被哪里淘汰的椅子上,却很舒适。我立即打消了赶路的念头。
眼镜看上去就四十来岁,但他说己经五十出头了。个儿比较高,平头,看上去比较精干,说话爽快不回避我的任何问题。他说此前当过护士,80年代就退了职,独自来到这里,过自由生活并写书度日,问起他的家庭,他说离了婚,现孤身一人在此,小孩已经工作独立。
话题自然从长城开始,我盛赞这里的长城不仅保护完好,规模如此之大更是出乎意料。他立即拿出一本自己出版的关于这段长城的书给我看。
书有不少照片,其中一幅我觉得很精彩,他说:“这段长城就在这里”!
见我眼里放出光彩,他说:”待会儿我就带你去看”!
我说”好哇,现在就去!”他说”不急,你的车去不了,我用我的车送你去,先看看我的其他书”。紧接着拿出另两本,都是关于丝路的。
大略翻了一下,图文并茂。看来,他对相关历史文化是有研究的,这使我对他只身一人待在这么个地方产,生了一种敬意。
再看了看书的内容,感觉出作者对这一段丝路的研究,于是随便咨询了他几个问题,一边决定在他拿来的三本书中,选一本。这些年,送自版书给我的人很多,很尴尬虽然是书,大多总是内容匮乏,拿在手里很难处理。眼镜的书是有内容的,值得拿回去慢慢看。见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主动送书,我立即问他:“这一本多少钱?我买一本”
“这样,”他说“你买这一本,100元,我再送你一本”
两本书100元,比书店略高,但我立即想到的是他退职离婚独守长城,付出的代价不是这区区100元可以了却的,当即便把这两本书拿下了。
请他签名时,记住了他叫陈淮。
接下来他带路去看新河长城。途中我特意问:目前你就靠卖书维持生活吗?
他说“是这样”。
这个坦率,让我对他非常好感。这好感一直维持到现在。
这一行,我驾着一辆小“雨燕”走了不少坑坑洼洼的烂路,对自己的驾车能力颇为满意。但坐上陈淮这辆陈旧的老款桑塔纳,面对眼前那些坎坎沟壑,我是总觉得过不去的,可他满不在乎,甚至是车身严重倾斜,车轮一边骑城墙的根部,一边搁在地上在就开过去了。那情形叫“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车开过去了,也便成了路。”才知道这个能力,我相差太远。
他说:“我把它当越野开”
我说:“我也是。但实在没你这么牛”。
这段长城很长,很长,仅眼前目所能及的,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看完。虽然经历了数百年风雨沧桑,那规模与气势,仍然能感受到当年的模样。
不同的只是经了几百年的冲刷,没了齿牙状的外轮廓,少了工整化一的边缘,多了高低起伏,也多了表面的蜂窝状斑驳。这恰是一种历史美,一种沧桑美,正是古迹魅力之所在。
我们停留的这一段,非常经典。孤零零地站在这四下无人的旷野,看一段段斑驳、起伏的古老长城,身躯高大,历尽沧桑,伫立荒原绵延不断,这情景远远胜过初见八达岭长城时“哦,原来长城是这样”的感慨。
真不知那些开发者,为什么总是要用现代手段,去把它修葺一新,弄成刚建成时那个模样?为什么总要把漫长的岁月痕迹隐去不可?
陈淮告诉我仅山丹这一段,总共就有一百多公里长。归途中,我问及这是汉长城还是明长城?陈淮非常肯定地说这只能是明长城,并从明汉长城的特征区别和幸存规模两方面,讲了他作如此判断的理由。这让我感觉他孤身一人呆在这么个地方,并非仅出于一种浪漫情结,便试探着对他说:以你现在的状况,似乎可以为保护这段长城起一点力所能及的作用?不料他冷笑一声:哼,谈得上什么保护,不仅政府的事咱们管不了,就连有游人来此参观,我提醒了下“有厕所,不要在这里随地大小便,也弄得游人很不高兴,翻了脸”…..
陈淮一句话,让我发现了自己的天真。突然觉得邂逅这么一位人物,成了这次旅行的一大收获,当即与他合影留念。
当即觉得回去后似乎可以写点什么了,于是告诉他:中国国家地理网开辟有我的专栏,回去后想写点相关文字提及一下新河长城,“能否录用一点你关于这段长城的文字?也可以扩展一下你的影响”。
又不料,他说:文字你尽管用,扩散影响对我无所谓,“《中国国家地理》我非常熟,单之蔷(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执行主编)跟我熟得很,我们常打交道”……
哈,原来如此。
这让我发现这样一次邂逅,还真有些精彩了:不仅邂逅了新河长城,更邂逅了真有几分传奇色彩的陈淮。
这是一次愉快的际遇——临别,他邀请我有机会也来这里呆下,住一起聊天,一块儿做饭吃,享受享受这样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是游击队员式的行者,不太可能像他这样卧底。但这份信任,让我非常愉快。临走,他特意给我推荐了个叫“永泰龟城”的地方,说完全值得一去。见我对这地方一无所知,马上从手机上翻出一张图片我看。这一看,当然胜过无数语言的介绍。
后来我去见识了永泰龟城,当即想到的,就是要千谢万谢陈淮,为我这已接近尾声的旅途,又添上了重彩的一笔。
就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刻,又有一辆越野车从高速路口拐了进来。只见陈淮,以职业般的敏感,飞快迎了上去……
我缓缓地起步,知道他已没有功夫与我缠绵告别。反正已经道过再见,我,真该走了。
回到重庆之后,意犹未尽。有一天,特意在网上输入了“陈淮”二字,又看到了眼镜熟悉的面孔。
饶有兴味地读有关他的图文,与我的印象完全一致。这才明白,他作为自由撰稿人做西北人文地理摄影、撰稿、自费出版的事,个人生活费用除了得助于80多岁母亲的养老金每月给他的1000元外,全靠偶尔结识于他的、热心于文化的人士的大力赞助(买书赠友)。在此生活,已逾8年之久。
又从他的博客中了解到他与汉中市文联主席王鹏、现《中国国家地理》执行主编单之蔷的交情,也源于在这里守株待兔式的签售。
陈淮的博客图文并茂,言之有物;又几分传奇,个性跃然。
博客内容很丰富,不一一介绍了。我只庆幸:2015年初秋的西行,在丝绸之路的山丹,邂逅了新河长城,邂逅了有血有肉的陈淮。
待续
龟城韵犹在 断墙内外信天游
在山丹新河长城邂逅的陈淮先生,临别特意给我介绍了个地方——永泰龟城。这个地方,我闻所未闻。陈先生立即翻了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只看了一张,概念还是模糊。给我的印象,是值得一看,但不是非去不可。
龟城距景泰县城还有30来公里,经由这县城时,对是否去,我仍举棋不定,当晚又查了下网络图片,这一看,当即决定:去。
到达龟城的才知道:这是一个自然村落,被高高的老城墙包围着,断墙残垣间,颇有人去城空之惑。
巷陌四通八达,穿过好些个城门洞,几乎看不到人迹,却若闻其声,穿行其间,像是误入了迷魂阵。
透过断墙看,家家门户紧闭,院内的荒草已经开始生长,真难判断这样的房屋是否还有主人居住。
从门上的锁又可以猜想,这样的房屋,还是有主的。
途中终于遇上一个男子,手里拿着一叠纸单子,递给我看了一下,说是承包责任书——原来是个村干部,告诉我说,很多人搬迁到外面去了,但村里仍然还有人住。
拐了几个弯,还真碰上了闲散地在街头晒太阳和拉家常的人们,一个规模不大的小卖部,也正在营业。
偷偷窥视了一下,发现仍然住有人家的院落,很有情调,每家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下子颠覆了先前那些被遗弃院落的破败印象。
这是多富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特色的民居哦。在我的心目中,所谓小康之家,不就是这种感觉吗?所谓“三亩土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中国农民千百年来的梦,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淘汰了,在这里,却找到了踪迹。
如此的安居落业,何尝不是明智的选择

村里遗存着不少颇具特色的传统建筑,宽敞的室内空空荡荡,唯见满地或完整或毁损的长条木地板。
这座洋教堂看上去非常正宗,令我狐疑良久,真想探究一下它的历史渊源。
结果,听说它是一个电影剧组搭建的。
——龟城,被遗弃的民居。目前,已有90%的居民外迁。[p=22, null, left]房主们遗弃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自50年代以来,环境恶化,水资源日益匮乏。虽然这以前,此处还是一片林木丰盛之地。
看到这个城楼门洞,撩起我一阵兴奋。
我围着它转圈子,欣赏了又欣赏。
从新建之初到变成今天的模样,我以为,眼下这历经岁月而不朽形象,正所谓恰到好处,最具魅力——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新娘子,经历了岁月的流逝与生活的见识,逐渐成熟了的那种魅力。
假如硬要把一个成熟的女人打扮回她少女时那副模样,那该是多么令人别扭的事——对古建筑的审美,不正是这样吗?
龟城依在,神韵不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个魅力,让我在此流连往返良久,欣赏了又欣赏,那感觉,宛如品味一个半老徐娘特有的风韵。
南门外三十步,有一大水池,称太极池。
城墙外的城隍庙,建在这里,只见庙门紧闭,却保养完好,可以看出它在留守城民心中的地位。
旷野孤影,几分肃然,几许清静。
后来得知,这是每年清明,隆重的城隍爷出府巡城的民间祭拜活动中心。
一群工人正在施工,那情形看上去,应当是在对古城楼进行修复,迎接即将开发的日子。
适当的修复是难免的。只但愿:莫把半老徐娘,打扮成少女出来迎接客人……
一大群羊绵绵叫着,穿城而过。
站在高高的墙头,目睹白云般的羊群渐渐远去,耳边,廻响起一曲《信天游》......
“我抬头 看青天 白云悠悠尽情地游......”
山丹丹花开花又落 一遍又一遍 ......
在正式开发之前夕,能亲临这原汁原味的古城池,为我2015年这一万六千里的西行,添上了重彩的一笔。游永泰龟城,老有信天游在耳边回响:
我低头 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我抬头 向青天
搜寻远去的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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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城是明政府为防御北方的少数民族入侵,作为一座军事要塞而兴建的。
当时,城内驻有士兵2000多人,马队500人。冷兵器时代,坚固的城墙至关重要。400多年来虽经兵燹战乱,终未被攻破。
如今城内的居民大多是明代驻兵的后代。岳飞的后代——岳镇邦、岳升龙、岳钟琪祖孙三代曾在此守卫疆土,造福桑梓,使永泰城名声远扬。
待续
2015年初秋,我带着60余高龄的老伴,独驾一辆“雨燕”,完成了历程一万六千余里的自驾西行。
题图:我的雨燕在可可西里
朋友都知道我是个爱到处跑的人,所以一提起买车,无一例外地都说:“你肯定应该买越野车”
当然,我买车的主要目的,是满足长途旅行的需要,可我从来没动过要买越野车的念头。
我心中的楷模是那些骑自行车走天下的人,是那些一个摩托走天下的人,是十多年前听说一个女子,花一万多元买了个长安二手“奥拓”,独自一人闯西藏的人……
我心里一直在盘算:最理想的应该是一个机动三轮车,加篷,可以装载必须的个人生活用品,到处流浪。这个理想没有实施,原因只在于担心很多地方,交通警察会来找麻烦,毁了我旅行的兴致。
如此的标准,拥有一辆自己的小汽车,已经非常非常奢侈了。
我买的第一辆车在2006年,是国产的“夏利”,排量仅1.1。但它让我尝到了甜头——
当时的道路情况是:绝大部分正常,但有好几段一般小车都不敢走,尤其是有一段两三公里要涉水过河,我还是小心翼翼通过了。
时逢新都桥段大段修路,一位老川藏驾驶员,见我这车也居然通过了,还走了那么远的路,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行尝到了自驾的甜头
也有历险的奇遇
当然也有不少插曲
最考验的一次,是2008年的川滇大环游。
从汉源附近至西昌新修国道108,临时被迫改道多年未养护的弃路,严重时轮胎卡在石缝中,离合器冒浓烟了也开不出来。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驾驶员都奉劝我掉头……
但我仍然试着前行,历时10个多小时,终于把车开到了西昌。
最终成功完成了那次大环行。
最悲催的是2010年春节的滇黔行,因使用了假冒防冻液,致整个冷却系统内部全部结冰!部件严重损坏后,一连串问题出现,一年后被迫换车。
(一辆夏利,4万多元,用了六七年,卖了近一万。如果不是经历好几次严重人为事故,完全可以继续用好多年)
2012年初新买这辆“雨燕”,手动,两厢,排量1.3,裸车6万,
最大的优点是性能极好,小巧,省油,性价比特高。
如今使用了四年,多次跨省自驾游,走过不少烂路,未出一点毛病(这个太重要,汽车有点小毛病都不敢上路的)。
其中,最考验的是2012年10月的川西(甘孜、阿坝)之环行中的两段路:
一是沙德乡至荷花海那30公里的便道(几近于机耕道),
二是四姑娘山至卧龙间被512大地震毁掉后,仍在抢修中的约20公里的路段,
关键是:这辆雨燕居然通过了!
取得一次又一次的经验之后,我已确定:就这样小巧的“雨燕”,完全可以胜任全国范围的自驾行!
道理非常简单:高速公路网或国道已经覆盖全国(包括西藏新疆的很多偏远地区),除了像牛背山那样的路,这样的车连乡村公路都毫无问题的。
为什么一定要越野车呢才敢走呢?
因此,我决定就用它来完成2015年初秋的自驾西行,主要目标是可可西里和河西走廊的大环行。最初的计划是一直走完阿里南线,因预算时间过长,才放弃了阿里段(留到下一次)。
非常值得庆贺的是,我的雨燕非常优秀地完成了这个令人嘘唏的长途旅行,最终毫发无损地回到重庆,总行程8360公里(一万六千多里路哦)。
出门前几个月换了两个前胎(共400多元),请专业厂家做了养护和全面检查,无隐患。
出行途中,做过一次保养,换过一个前窗电子开关(20元),途中无丝毫故障。
排量虽然只有1.3,但动力足够,连本人在内载2人,载足生活用品,在高海拔的青藏公路上,时速常常达到120码。
所以整个行程比计划提前了半个多月完成。
该车准载5人,长途旅行最多4人为宜,后背箱虽很小,但打理好也可以装下4个人的旅行必需品(后排座两人之间空位可以放置一些需要随时取用的物品)。
出行前我有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遇本车确实无法通过的路况,就放弃,可换乘其它交通工具探访,回头再用这辆车前行。
查阅资料的结果,最没有把握又特别想去的有两个地方:一是通往外星人遗址,二是通往玉珠峰冰川。
让我喜出望外的是,成功抵达了外星人遗址。这段20多公里的搓板路,令一些越野车人也半途而废掉头了,但我的雨燕成功抵达。
在此之前,在青海湖去尕海也成功走过了一段十来公里路况很糟的便道(正因为这条便道路况很糟,所以尕海才成了游人罕至、青海湖畔至今唯一原生态的最经典景区)。
最让我喜出望外、大为惊喜的是:我的雨燕成功抵达了海拔5100米的玉珠峰冰川脚下。只比我前面两辆越野车少走了最后两公里(那两公里要过一道一片乱石滩的小河,这辆车实在过不去。但仅剩两公里,使我得以徒步登临了玉珠峰冰川)。
此外,青藏公路上还有五六段分别长2-7公里的道路施工,必须改走坑坑洼洼的便道,我的雨燕也成功地通过了!
这一路,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
但我的雨燕毫不拉稀摆带,助我完成了这一万六千余里的艰苦征途。
途中,我自己很少拍纪念像,却好几次兴味盎然地为我的雨燕来一张。
一路上,我老在想:凯旋后,一定要写一篇文章,为我的雨燕歌功颂德,向我的雨燕——感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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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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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05发布拍摄于2018-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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