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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山等(3)
一个人的广袤之额尔古纳右岸(更新至第4页)
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我,这次是和路上遇到的朋友一起回来。北京是我的最后一站,他隔天办完事后离开。
在周一下班高峰的地铁里道别,当再次依依不舍地回头寻找他的目光时候,中间已经隔了茫茫人海,我绝望了,泪水倏然而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各怀悲喜的匆匆人群,将我一起涌入换乘站,也将我如花朵般怒放的心揉成一团塞进地铁,不管花瓣是不是零落了一地……北京,我又回来了。
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了一整天后终于开始写游记。每个人,总有些秘密或温软。
二十个日日夜夜,我爱脚下的路,爱这片土地,更爱每一次生动的邂逅!
列车时光
曾几何时,飞机是我的首选交通工具。因为假期有限,用金钱来换取路上多一些游玩的时间。可是我仍对火车念念不忘,喜欢它的颠簸,喜欢慵懒地望着窗外漫无边际地想着即将开始的旅行,像等待赴约的情人,急切而热烈。与乘客的交流同样另我着魔,一口气可以讲出很多火车奇遇记来。比如敦煌路上同西北大汉争抢着补卧铺票,越南尺轨火车上手舞足蹈地同当地人聊天,乃至50美金包了古董火车去八公里外的村庄等等。正好这次没有时间限制,选了北京至乌兰浩特的列车,中铺。
同车厢,其中一家是夫妇俩带着儿子从北京玩回来;另外一家人来自扎兰屯,夫妇两带着刚上大二的女儿,我后来知道是去北京看病。两家妈妈得知我一个人来内蒙玩,很是惊讶,同为母亲,都替我妈妈捏了一把汗。邻车厢有人问起,“谁要去阿尔山?”声如洪钟。我将头探出车厢寻找,是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明亮的棕色眼睛,粗眉毛,凭感觉是个蒙族人。对各个旅游景点如数家珍,再听才知道原来是个包车司机。他还热心地告诉我每处风景的亮点,建议去景区周围的小镇住宿,甚至包括套娃广场哪家商店的东西最便宜。之后他就开始和扎兰屯那家的父亲用夹杂着蒙古语的汉语聊天,聊得投缘就全用蒙古语,不一会儿索性喝起白酒来。火车刚好经过一片干枯的树林,扎兰屯妈妈告诉我这些树都是去年缺水而旱死的,几棵在今年充沛的雨水中又活过来。烈日下,干枯的树枝伸向蓝色的天空,还有生的品格,却没有生的气息,触目惊心地痛。她是名教师,漫漫长路,从内蒙的农作物聊到孩子的教育,从她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聊到手术后心态上的转变。
火车到乌拉浩特站,我和扎兰屯一家人去汽车站。转头看到蒙古司机,妻子抱着女儿来接他。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白皙的皮肤,黑色的齐耳短发,见到爸爸就迫不及待地扑到怀里。大哭:“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想你…….”魁梧的蒙古大汗此刻变成了憨厚可爱的泰迪熊,抱着小家伙不断地安抚。那一团娇柔的骨肉,温暖的眼泪,深刻地被需要的感觉,定然融化了一路的风尘和疲惫。我就在这样甜美而响亮的哭声中,在一片柔情中,踏上一个人的内蒙之旅。
缘分未尽的阿尔山
从乌兰浩特乘大巴去阿尔山,5个小时的车程,望着远山。云的姿态万千,随风变换。车上只有我一位游客,大大出乎行前预料,只能盘算到了阿尔山再找人拼车去周围的景点。这一路车程预示了此后20天多数时候的生活,风光无限,孑然一身。
阿尔山是个为旅行而建的全新城市,整洁漂亮,但缺乏了几分古朴和生活气息。在汽车站附近找了家家庭旅馆,后来发现火车站附近有住宿一条街,便宜,卫生条件好,还可以上网,周围吃东西的地方也多。边找地方吃饭,边在各个旅馆寻找可以一起包车去周围几个景点的同伴,却无功而返。
火车站是一幢东洋风格日本式建筑。保存完好,至今仍在使用。傍边有很多商贩,水果,奶制品,蘑菇等应有尽有。印象很深刻的是卖奶制品的阿姨,身材肥硕,穿着天蓝色的蒙古袍。这一身衣服,如果穿在模特身上,美丽却不会生动,穿在她身上才有蒙古人的样子。后面山上有些民居,老旧但充满生活气息。快晚饭时间,炊烟袅袅,有老两口推着一车东西上来。前面有个很大的坎,两个人边走边商量怎么过去,老头的口气有些生硬,不许老伴儿帮忙。这就是北方男人么?明明是热切的怜爱都要带着命令的口气?我在一旁观望,本想去帮忙,却被两个人警惕的目光怔在当场。估计来这里的游人不多,况且天色已暗,挎着黑乎乎的大家伙(单反相机)乱逛,确实惹眼。目送着他们佝偻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又被两只小狗追着狂吠,转身下山觅食。
我素来喜欢吃当地的特色食物,一颗强大的胃融贯中西,包罗万象,路边摊和餐馆都不拒绝。虽然当年在南泥湾吃遍了羊的各个部位后发烧不断,半个月不敢沾荤腥,依然死性不改。可是入内蒙以来参观了几家蒙餐馆,都没敢尝试。除了菜量奇大,一堆生猛食物放在冰柜里面,看上去生猛且不新鲜。我可不想旅行开始就吃坏肚子。在乌兰浩特选择了荞麦面条,就是当地人说的“饸饹”。内蒙饭菜口味很重,我说的这个重是说放得盐多。细细品来,透过咸味,荞麦本身质朴的香气值得称道。而今天在阿尔山则选择了一家汉族人开的餐馆,里面游客众多,也不期待正宗或者是特色。点了肉丝卜留克,其实就是肉丝咸菜。卜留克是俄语,由俄罗斯传入中国的一种野菜,样子像萝卜。在来的路上听到两个热心的阿姨说在北京时候特别想念家里的卜留克,所以想尝一尝。仔细观察屋内,新粉刷的墙壁,墙角自上而下挂着垂落的假花,条台上还有一把装饰的蒙古刀,藤制的桌椅。而窗外,一丛丛的野花肆无忌惮地盛开着,在夕阳的余辉中摇曳。好久才上菜,虽未对它期待太多,但还是颇有些失望。胡乱吃了几口,剩下了三分之二,实在是吃不下。
晚饭后天已经彻底暗下来,火车站禁止通行,于是绕路赶回住处。不一会下起了雨,在北京还穿着裙子,这里全副武装的冲锋衣刚刚好。回到旅店,老板娘问我头发是怎么盘起来的。我心里暗暗地笑,某年,甘孜,七月的草原,因为避雨进了一家藏族饰品店,老板娘也是这般好奇地让我教她盘头发。生活,不是电影,却比电影更精彩!一幕幕,一回回,一个相似的场景就可以神回彼时彼地,好像还可以嗅到当时雨丝的味道,触手可及的凛冽空气。当然,这同样也说明了,我多年未曾改变发型!回到现实,我还是在阿尔山。老板娘帮我问了两个司机,同样没有找到拼车的伴。阿尔山附近可去的地方很多,阿尔山国家森林公园,天池,杜鹃湖,玫瑰峰,鹿鸣湖,樟松岭,麒麟峰,还有阿尔山疗养院矿泉群等等,不胜枚举。其中,最另我期待的是鹿鸣湖。名字真美,诗经有云“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该湖湖面宽阔,湖水平静,湖面呈马蹄形。湖边水草丰美,且三面环山非常寂静,常有鹿群出没,故称“鹿鸣湖”。无奈一个人包车的费用太高,所幸离北京不远,有的是机会和朋友包车来玩。
住处不能洗澡,只匆匆洗了衣服。一夜安稳,次日大早起来又去火车站后面的村子拍了些照片,却看见浓重的黑烟从不知名的建筑物冒出来,心里不禁感叹。造物主赋予这里美丽的风景和优质的泉水,环境保护的步伐却跟不上商业化所造成的破坏,暴殄天物!一路小跑回旅店拿了行李冲去汽车站,别了,阿尔山,一定再来看你。
惊鸿一瞥,新巴尔虎东旗、西旗
6:30进汽车站,站内稀稀落落没几个人。去海拉尔的票已经卖完。而昨天就打听过,去新巴尔虎东旗的车隔天发一班,今天刚好没车。我就在车站里等着,也不知道自己等什么。陆续来了几个内蒙人,进来问有没有去东旗的票,然后又出去。透过窗子看着两个出去的人和路边的司机对话,想必是要包车。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一个姑娘和几个内蒙人张罗着,内蒙方言夹杂着蒙古语,我赶忙凑上去说我也要一起包车。姑娘圆圆的脸,有着尖尖的下巴和一双乌丢丢的大眼睛,十分俏皮可爱。现在只找到一辆小车,她和其中三个人可以走,但显然,他们不会选择带我这个外乡人走。如果包大车,我们还需要再找两个人。姑娘人很好,想着大家一起走。过了20多分钟,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凑齐了7个人。阿尔山到东旗在修路,而且刚下过雨,泥泞不堪。车上拥挤不堪,一半以上的人都在吸烟,而且我坐在某个人的行李卷上,随着汽车的颠簸,腰疼无比。他们用方言和蒙古语谈笑风生,我却无从搭话,也不想搭。一路经历了短暂山地到草原,其他时候全部都是草原,车开出半小时和一小时根本分不出来变化,时间在流动,空间却仿佛静止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唯有云是自由的精灵,在高空的风中舒展姿态。入秋的草原,略显凄凉,偶尔有成片成片的羊群,还有乌云般飞过来的麻雀群。正看得出神,一个内蒙人突然用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你多大了?”我笑着搪塞,不想让人知道年龄。说出来不得了哦,恐怕要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年长。
近中午时候到了新巴尔虎东旗,中饭后乘大巴去新巴尔虎西旗。车还没有开,我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邻座上车也未曾注意。他落座片刻就问是不是出来旅行的。我头也没抬地应着。他接着又说,自己也喜欢拍照。在这里,除了游客就没见当地人说喜欢拍照的。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好干净的皮肤。每每此时,我都不禁感慨,北京的气候未曾给我一张白皙的面孔,加上后天无心爱护,只能望着他人的好皮肤叹气咯。那是张俊秀的面孔,不具备内蒙的豪放,却具备磁性的嗓音与亲和力。此后天南海北的聊天验证了我部分的猜测:他是哈尔滨人,呼伦贝尔区域医药代表。得知我手里还没有一份正式的呼伦贝尔地图后,便把随身携带的一份小图送给我。窗外同样是望不到边的草原,已经开始枯萎,他告诉我,一个月前这里的草还全是绿色的。暗暗后悔出来得不是时候,早来,可以看到绿意盎然和鲜花遍地的草原;晚来,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秋……
车驶过一座桥,几个人下车。这时候听到售票员在大声问一位老者是否要在这里下车,而对方只说要去大桥,但绝对不是这个地方。售票员和司机则坚持说这是唯一的大桥,肯定是这里,而且他所付的车票钱只够到这个地方。在内蒙,每个村落间的距离都很遥远,无所谓固定站点,路过个地方,有人想下车随时可以。几句对话后,我猜测老者精神或者判断力不正常。望着窗外,目之所及,除了草还是草。刚才下去的几位,想必是有人来接应的。而把一位神志不清的老者放在这里,着实不稳妥。不如问问他亲人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看怎么办,再帮他补了车票。正要回头和他们说话,老头却坚定地说要去东旗,售票员也没再追究票钱。此事就此告一段落。东旗是个大地方,总比他糊里糊涂在草原上下车要好。
到了东旗,这不是我喜欢的城市。也许,只是因为初秋夺去了盛夏的繁华。不想太辛苦赶路,随便找了家旅馆停下来。便宜的旅馆同样不可以洗澡,步行十几分钟去了附近最豪华的洗浴中心。装修的豪华和这里的经济发展状况不相符,突兀地像黑暗荒野中出现的灯火璀璨宫殿。人很少,充分地享受了洗澡的快乐。从出来到现在,阿尔山是此前唯一可以洗澡的地方,但置身温泉圣地,终究没舍得一挥手几百块的享受。洗衣服,看书,发呆,匆匆打发了这一天。
次日5:30起床,徒步在城市里逛荡。远远望见广场另那边有个骑行的红衣服男子,而我当时一身冲锋衣,很明显都是出来旅行的。此后在城市里又遇到过几次,同样没有打招呼。下午去满洲里的路上再次看到他,依然擦肩而过。这是一场寂寞的旅行,出现的人就像暗夜划过天际的流星,我始终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他们的出现共同构成了我一路的风景。而我,何尝又不是他们的风景?市区旁边就是草原,里面有一片湿地。一上午在草原上徒步为了可以更接近湿地,天真的我以为远远望见的波光粼粼的一片就是湖泊,那不过是干涸土地上的点点水坑。直到双脚浅浅陷在泥里,才明白这里是我这身装备不该来的地方,而且一个人没任何知识和经验,也不安全。静静听着过人高的荒草对面各种鸟类欢快地鸣叫,风声仿佛也送来了他们挥动翅膀的声音,带着小小的遗憾离开。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心度日,任何人类的涉足对他们来说都是惊扰。在草原上没有遇到任何的游客甚至当地人,那样的时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毒辣辣的太阳,荒芜的寂寥和横扫一切的风。
正午,背着包朝汽车站方向走去。一位大叔从一千米开外就大喊“还最后一张去满洲里的票,马上发车!”我也不含糊,一边大喊着“等等我!”一边狂奔而去。头一次背着这么大的包狂奔,大气都没喘地买了票上车。后面一位高大的蒙古族妇人也要买票,对不起了您呐,等下一班吧!在座位上坐了一分钟才调整过呼吸,一回头,居然看到昨天从西旗一起坐车去东旗的那老头。天哪,从东旗发满洲里的车从早七点到下午五点,每半小时一班。一天共21班次。两个不相识的人在同一天内选择同一班车,怎么能这么巧?!
满洲里,浮华一梦
满洲里西邻蒙古国,北接俄罗斯,是一座有中俄罗蒙三国风情、中西文化交融的口岸城市,且是我国最大的沿边陆路口岸。置身于满洲里,一瞬间为她的繁华和西式风情吸引。整洁的西式建筑,林立的商场,巨幅广告上娇美的面庞,不愧“东亚之窗”的美名。只是,这个城市似乎缺少了那么一点沁人心脾的温暖微笑。
下午两点到满洲里,直接包车找住处,然后去国门、套娃广场和呼伦湖。国门、套娃广场是来此必游之地,相当于莫高窟之于敦煌,感受如何全凭个人喜好。这次包车仅仅是为了去呼伦湖拍日落,既然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岂有不去呼伦湖的道理?因为一个单身女子在外,又要日落后才回市区,所以在客运站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女司机,至少心理上感觉安全。如果那天没有碰到杨姐,我是不会包车去呼伦湖的,毕竟安全第一。下午两点多出发,到晚上八点半回市区,她没有埋怨在湖边等了那么久,也没有中途加价,很感谢她。
呼伦湖又名达赉湖,是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湖面呈不规则斜长方形。“呼伦”是蒙古语“哈溜”音转而来,意为“水獭”。因历史上湖中盛产水獭而得名。俗称“达赉”也是蒙古语,意为“海”。意为达赉湖就是海一样的湖。现在早已不见水獭的身影,只有些供游客驾驭的马匹。关于呼伦湖还有个美丽的传说。草原上的雄鹰贝尔爱上了美丽淳朴牧羊女呼伦,两人为了能长相私守在一起,就化做了两颗硕大的明珠,镶嵌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从此,这里有了辽阔的呼伦湖和贝尔湖,人们也就把这里称做呼伦贝尔大草原。近年来水位下降,最好的观测点应该是从东旗包车去黄金海岸,但在东旗没遇到一起包车的人因而没去。而满洲里是最后一个可以看到呼伦湖的地方,所以毅然包车前往。因为没有提前做功课,到得太早,等了两个小时才日落。只能沿着岸边来回来去地走,继续与无边的寂寞和长风为伴。想起高三时候语文老师说过,做学问要耐得寂寞。读书时候坐在同一间教室里,绝大多数同学的目标都是把书读好,考上大学。逐渐地,大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这路却非书本抑或父母或者其他任何人可以告知的。像断线的提线木偶,跟随着众人的脚步前行,却不知谁在领队,也不知去哪。我拼命地寻找自己的脚步声,而它早已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只有离开人群,才感觉到自己,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脚步声,还有,形影相吊的孤独。
近九点,满洲里市区一片灯火璀璨。餐厅,卖场,洗浴中心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旅馆对面的迎宾广场正在举行“放歌国门”的歌唱比赛,参赛的人多,卖东西的人更多,加上热情的观众,整个广场沸腾着。听了几曲,不愧是能歌善舞的草原人,各个表现都很好。可怜的是,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此刻只能在歌声中入睡。无比想念电脑,一关机什么声音都没了。
次日五点已经在满洲里大街上散步。城市还没有睡醒,昨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有零星的车辆和行人。满洲里共六条主干道,小街如树枝般交织成这流动的城市,车流、人流是它的血液。于我,这就是放大版本的胡同,即使身为重度路痴亦不怕迷路。步行去五道街靠近国门的那一侧,身处中俄贸易最密集的地方。拍了些辆俄罗斯的车,全傻大黑粗型的,却也带着质朴拙劣的可爱。走过一辆灰色的车时,往车窗里望了望,一个红头发的老外四脚朝天地躺着,张着大嘴,估计还留着口水,猛一看吓了一跳。有查看了周围的车,才发现,男男女女的俄罗斯人,很多都睡在自家的车里。各式各样的睡相被我看了正着,以旅行的名义发誓,我真不是故意要偷窥别人隐私的!陆续有些商店开始营业。俄罗斯套娃,镜子,围巾、小工艺品,军品,酒,油画,能想到的商品应有尽有。还有很多于两元店的商店,全是日用品、头花、幼儿玩具等小东西,店主和我介绍说,俄罗斯人最喜欢中国的小商品,便宜而且耐用。
穿过最繁华的五道街来到了更具生活气息的六道街,一大早很多老年人在湖边的广场上打太极拳,其中还有几个老外,旁边还有小朋友们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冰球,怡然自乐的悠哉生活,此情此景好像回到北京,而非草原。太极结束后,一位大妈带我去了在二道街的体育馆。室内篮球场,略带磨损的痕迹,两边看台上是蓝色的塑料折叠椅,从装修和整洁程度都和校园里的一样,很难想象这是为市民免费开放的公共场所。时间不早了,开始往旅馆所在的四道街方向走,穿过一片小区时候被里面的雕像逗笑了。一个小男孩在拔萝卜,脸都憋红了。裤子也掉了。另一座雕塑与之相望:小朋友蹲下来便便,情况却别拔萝卜的更早噶,被小狗骚扰……..小区里的宣传画也做得不错,从童年到老年,依次如下:
童蒙养正,善巧融通,建构磐基。
青年养志,意气风发,挥斥方遒。
成年养德,真诚笃厚,志得意满。
老年养心,波澜不惊,鹤发童颜。
初看满洲里的整洁,再看其繁华,而后观其文化,这里确实是美丽宜居的城市。无奈我对繁华之地并无太多留恋,收拾好行李直奔火车站。前面提到过,我对于火车有特殊的癖好,所以放着每半小时一班的汽车不做,特地跑到偏远的火车站买票。距离发车还两个小时,阳光透过窗子投在大厅里,洒在身上有说不出的亲切和温暖,正好适合打盹。一阵香气逼人,眯着双眼看到两位俄罗斯美女,金发碧眼,纤细高挑,字里行间的描述活脱脱出现在眼前。美女身边十步之内必有帅哥,护花使者嘛。果不其然,后面是两位俄罗斯帅哥,高大俊朗,还好,没有Vitas那样媚得让人心灵破碎的双眼,否则很多人都要当场晕倒。突然,我打了个机灵。从这些俊美人们的背景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瘦,彷徨不知所措。还是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从新巴尔虎西旗,东旗,满洲里,再到去海拉尔的火车站,居然又见到他!我这颗不太好用的头脑拼命地转着:一没财二没色,三,我爸不是李刚,显然所有的相遇都只是不能再巧的巧合。难道,上帝让我去帮助他?过世的亲人派他来看我?…….一翻胡思乱想后,抬起头来,却寻不见他。我紧走两步,在周围的人群里继续寻找,但他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了,随着水滴蒸发在满洲里正午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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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の海英 的帖子
拍得不好,所以照片很少。
先放上一张恩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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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飘飘2011 的帖子
老实说,这一路遇到的人比起之前去过的藏区或者甘孜等地方要少很多。每天都自言自语。回复
秋之寒韵 的帖子
旅行和工作就是出世入世。
大隐于市,好心态也表现在城市和工作中。回复
呼玛路 的帖子
蒙古,达斡尔,鄂温克,俄罗斯,回,满,朝鲜,鄂伦春,民族很多的。
额尔古纳的白桦林
我是一只翩飞的蝶,漂泊在额尔古纳的白桦林。
渐进额尔古纳,草原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美丽的白桦林。阳光透过树叶的阴翳散落在白色的树干上,车未停,阳光在树林间流动,像拨弄琴键的手。想起朴树的《白桦林》,那一排排的白桦,竟带着忧伤,带着无数对于纯真爱情的遐想。我是个一生唯爱的女子,却因何多年独行万水千山?若此刻能纵身一跃化茧成蝶,漂泊在额尔古纳的白桦林,沉醉一梦又何妨?
拟把疏狂图一醉。我不嗜酒,却总有一觚酒,一盏烛,一本书的痴迷。刚安顿下来,就在客厅里随手翻书。我起身问有没有热水,顺便问周围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旅店老板娘打趣着和旁边的小伙子开玩笑,说有人一起玩了。我没抬头,但一定是说刚进门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不像游客,也不会是本地人,称呼他小A好了。老板娘很热情,短短十来分钟大家就熟悉了。当我从哈撒尔广场回来后,店里又多了一个年轻人,小柴。这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也出不去,索性又到客厅聊天。小柴开始有声有色讲起牧民的日常生活,我好奇地问这问那,包括最低级的,什么是“打草”,打了草用来做什么。那就是割草,晾干储藏,供牛过冬食用。虽然割的时候是黄色的,但是冬天又会变回绿色。他是当地的牧民,大学刚毕业,先回来帮家里打草,暂时没找工作。
四点过,外面的雨停了。我准备逃票去湿地,他们两个怕我找不着,索性陪我一起去。我,小A,小柴,一行三人不顾老板娘的劝告出发了。当置身于蚊子组成的筋斗云时,深刻体会到了老板娘的为什么劝我们别去!
额尔古纳所看到的是根河湿地,有亚洲第一大湿地的美誉。从村子穿到后山,一板一眼的高楼被甩在身后。远处的云和绵延的山脉是背景,面前都是半旧的民宅。木房子,外面是白桦木栅栏,满目花草。深深浅浅的野花,热烈浓郁,映得白桦的树皮更加纯净,宛若一席白色旗袍。若不是他们带我来这里,我是断然想不到这楼宇之后会有这样一个安详美丽的去处。绕过湿地公园正门,小A三两下翻过栅栏,周围的铁丝网不断地摇晃。我小时候从没翻过墙,面对这么高,而且不稳固的栅栏,顿时想打退堂鼓。小柴料定这么大的湿地,不可能全部都栏起来。于是沿着栅栏走了很远,果然发现有缺口。这是不是通往桃花源的路?登上半山,看着弯曲的河流,忍不住拿出相机拍照。咔嚓一声,那一瞬的光影凝固了,而食指同时被三只蚊子叮咬。(从那天后我的内蒙行一路被蚊子骚扰,一层层和蚊子亲密接触过的肌肤,斑斑点点,惨不忍睹。草原的蚊子估计在长久的与牛羊的斗争中,练就了金钟罩,铁布“嘴”。相比城市里的蚊子,更为彪悍,用要牛的力气咬人,能不疼么?只要觉得疼,再打也晚了。因为今年的蚊子特别多,很多内蒙人不愿意去打草,加上今年物价上涨,农场主只能采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策略,但依然不容易雇到人。)听到后面两个人拍蚊子的声音,一回头,一群黑云直扑面门,下意识用手挥舞着驱蚊。不料这活动的双手居然又挨了好几口。众人这才想起老板娘说下过雨后草甸子上蚊子特别厚,真不是说着玩的。小柴说到了山顶上风大,蚊子站不淄不会再咬了。三个人在一团黑压压的蚊子云追赶下落荒而逃,大气也没敢喘地跑到山顶I是,天气和我们开了玩笑,那天,没风!一计落空,三个人被蚊子咬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路朝栈道狂奔而去,在游人堆里总能分散点儿蚊子的部队!“妈妈,我帽子里有只蚊子!”身后有个小朋友不断地摇着头,张皇失措地喊着。“豪华包间!”小A轻声对我和小柴说着,终于憋不住,三个人阴暗地笑着,不敢出声。一路没敢多停留,匆匆走了一圈就堂而皇之从正门下山回到小镇。
三个人开始商量去哪儿吃晚饭。我顾左右而言他,吃什么饭都行,但一定要吃冰淇淋!小柴告诉我,从额尔古纳出去读书的孩子,每次回来都要去一家店吃冰淇淋,无论冬夏,而且一吃就是几只。刚才被蚊子追着咬,一路狂奔的疲惫和沮丧顿时烟消云散,像蜡笔小新一样双眼放着光芒,恳求着先去吃冰淇淋。遮阳棚下的铁皮小车,简单的几张椅子,看上去真不像小柴说得那么吸引人。没有口味的选择,全都是原味,我要了小份的蛋筒。冰淇淋在口里融化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一份原始而纯正的味道。不管它有多少种类,万变不离其宗,当吃过了太多复杂口味的冰淇淋,这一份质朴弥足珍贵。我也算是个冰淇淋的饕餮徒。在德国出差时候,同事每每都以散步后的冰淇淋作为奖励,屡试不爽。那其实不算是散步,不比爬一天山轻松多少。在北京,受意大利老头的邀请请去他朋友那里吃冰淇淋。店里满满的意大利人,反正我不是那次谈话的主角,兀自在摇曳的灯光下吃了一大杯。那些复杂的工艺、冗赘的装饰属于繁华都市,而这里,返璞归真的味道才应情应景。忍不住嘴馋,一口气吃了两只蛋筒。其间,不少人来买,还有几个开车过来吃冰淇淋的。问了老板娘才知道,她们一天要卖1000只冰淇淋,看来这额尔古纳最好吃的冰淇淋真是名副其实。
说到草原的特色,其实就是肉。这家人从卖冰淇淋起家,到现在已经经营了一家小的火锅店,以前羊都是自家的。现在忙不过来,就买了别人家的羊,自己宰杀。三个人都不想再走,干脆晚饭也在他家吃。有了几次入山西吃羊肉发烧的经历,估计是虚不受补,不敢吃太多。这里菜量大,三个人点了两碟蔬菜,一斤半羊肉,最后还是剩下很多。味道,我不知道人是否能记住,但这确实难以通过字里行间传达。有机会去的朋友,一定要亲自品尝。
昨天下午,在蚊子狂轰乱炸下,还是英勇地拍了几张照片,遗憾地是格式不对…….于是次日一早又去了湿地。我是个超级路痴,尤其昨天有人带路,根本没记得怎么走过去。结果走到另一条路上,望着远处的山头,像走迷宫一样。一个骑自行车的当地妇女,穿过一片树林,停下来驱蚊,边埋怨说:“咬死了!”。进山后不久遇到两位穿短裤的游客也被蚊子困扰,不一会儿也不见踪影。这山里又剩下我,我的影子,还有乌云般的蚊子群。可能是因为一夜饿的发慌,又只有我一个人,周围的蚊子已经不止跟在身后,经常会撞到我的脸,随手一划就可见蚊子的残肢。可是我今天有妙招,蚊子奈我不得!(妙招会在图片中揭晓)在半山上迎风听到叮叮当当的铃声,循声望去,有人正赶着牛进湿地吃草。远远望着这些小黑点,侧耳倾听,却没有开相机。更多的景色,在路上,在脑海里,随着呼吸成为了心灵的一部分。(当然了,也得承认,我的中焦镜头拍不到,所以压根没打算白费力气。)有酷爱摄影的朋友说,摄影是孤独的艺术。我呢,不知道是因为太孤独而喜欢拍照,抑或因为喜欢拍照而越来越孤独。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争。总之,山川寂寥,水波不兴,除了发呆,就只能拍照。山上有条小路可以到河边,估计除了游客,当地人也会从这里进入湿地。河流,远看碧蓝如洗,近看则幽暗深邃。河道不宽,有些地方看样子不深,犹豫了几次也不敢轻易尝试。静水深流,暗潮汹涌,古老的成语自有它的智慧。在一片河水拐弯的浅滩,我终于看到了根河的力量。水流很急,却没有半点水花,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幸亏我当时没过河。赶快离开是非之地,生怕不小心掉进去。重返山头,远处雾气渐渐消失,白云又开始一整天对草原的主宰。山坡上有颜色不同的土地,应该是耕地。黄色的是还没来的及收割的粮食,泛红的则是被翻过的新鲜泥土。地上明暗的变化,是云的投影,“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诗情画意,太小气。近处湿地里的树木都很矮小,远远看上去,树冠相连,像一整块地毯。身后的山上还有松树和白桦,惧怕着火辣辣的太阳,想进去乘凉,蚊子却不是好招惹的。
被日头和蚊子逼得打道回府,去昨天哪家店吃冰淇淋。离中饭时间还早,店里所有的人都在做准备工作。见我一个接一个地吃冰淇淋,正在工作的老者笑着告诉我,有个北京的游客,一口气吃了6只,然后冷得跑太阳下继续吃…..哎,我不想打破此项记录,于是停下来和他聊天。老板娘也过来说话,一眼便认出我。老者是她的父亲,也是最开始卖冰淇淋的人,现在条件好了,一家人在这里开店,其乐融融。和老板商量好要一份特小号套餐,出发前过来吃午饭。出门时候竟然遇到小柴和位姑娘在吃冰淇淋,只有惊讶,但没脸红。难道是草原人豪放?这小子一直闭口不谈从牧区跑这小镇来的理由,这下心理总算有数。借着打招呼的功夫,偷偷多瞄了姑娘几眼,温婉可人,很挺适合这个满脑子新思想的牧民小伙。
收拾好东西,和老板娘道别。她说我早上起得实在太早,一个劲儿地挽留我多休息会儿,不会多收我房钱。不管是真是假,这里确实是个另我难忘的小旅店,而她的热情,给我画上了一个最圆满的句号。遗憾的是。小A出门办事,只能不告而别。回去享受了我的特小号火锅套餐,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去恩和的路。
恩和
感动和不舍,经历多少聚散,亦不能免疫。
沉重的脚步声和一大股酒气把我的视线从窗外转移到邻座的乘客,魁梧的身材快要从座位里膨胀出去,蓝灰色的眼睛,稀疏的金色头发。才坐下来又急着和后排的熟人聊天,声如洪钟,酒气冲天,然后和司机打招呼说下去买东西。不一会儿,他提了一大袋子啤酒和白酒上车,直奔后排找朋友喝酒去。提起的心总算放下,我可不想和酒鬼坐一起。来的路上有人告诉我,内蒙的冬天极冷,不分男女都特别能喝酒。
从额尔古纳到恩和的路上,景色绝佳,只可惜我乘坐大巴,没有停下来拍照,只能多看几眼,将其收入心底。汽车经过加油站后不久,在岔路口转进恩和,停在正在施工的乡政府边上。下车先蒙了满身灰尘,加上在额尔古纳看湿地时候全身武装出了一身臭汗,又丑又脏。对面是破败的小邮局,旁边新建的木格楞房子是旅游商品店,上面贴着俄罗斯女郎的宣传海报。从资料上看,村后面有条河,但不知道多远。一路上内蒙景点的分散,让我觉得,如果太远,我就看不到这条河了,很是沮丧。中午两点,街上很空旷,水泥地强烈的反光,让人不敢直视。我以为这又是个为商业而建的“死城”,想起路上那些有河水和牛马的小村庄,真是后悔怎么来这个鬼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恩和不大,由一条笔直的大路和小街组成,像个“非”字。蔫头耷脑地挨家挨户找旅店,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二层木格楞小楼。木栅栏的围墙,没有关门,鲜花锦簇的秋千,刚刚紧绷的不愉快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一些,对这里有了新的期待。在远在外面喊了两声,主人便招呼进去。寻声而至的是厨房,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餐桌旁玩耍,鲜花的桌布,洁白的餐盘,整齐的刀叉,还有小姑娘迎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眸子。男主人是有着天蓝色眼睛的俄罗斯族,带我去看了楼上的房间。斜屋顶,开着天窗,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房间里。木地板,洁白的床单,另一扇窗前的鲜花,都被阳光热情地亲吻。就算哪儿都不去,整天泡在这房子里都是莫大的享受,公主一般的生活!小姑娘不要读童话,多了容易有公主情结,造成冲动消费。可我是悠悠呀,偶尔很理性。房价略高,如果两个或者三个人结伴出行,租这样一间房子很划算。恋恋不舍地出了这家的门,继续找住处。已经远离主路,到了村子后面。一个女人放下在牛圈的工作,热情地接待了我。虽然对房间不满意,但和她聊得很开心。得知再走几分钟就可以看到村后的小河,心情顿时像炎热夏天喝进一大罐冰可乐,焕然一新,浑身是劲儿。最后还是选择住在主路边上的维罗之家。房间没有二层小楼的漂亮,而且是一层。窗外满目花草,窗台上也是鲜花,大朵鲜花的被褥,木地板,同样热情的阳光,价格也很便宜。多数情况下,我是不会提前订住处的。一来,我很少在旅游旺季出行,只想看自然,不想看人海。二来,一个人,怎么也好安排,减分插针。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住在哪里,是种缘分。甘愿被上天之手抛掷到某个地方,遇到某个人,某种际遇。哪怕什么都没遇到,在一个前所未知的地方发呆也行。这样的不确定性,比一板一眼的旅行更吸引我。
床位客人的配套洗浴是土桑拿,但是正好有空着的标间,我就去标间洗了淋浴。洗完澡,有种转世为人的感觉!在院子里和几个包车的旅客正说话,看到外面一群牛经过,便跑出去。眼前是一位瘦小的南方姑娘,和我一样好奇,这辈子没见过牛似的。她家房东正好要把牛赶到河对岸吃草,我匆忙回去换了鞋尾随,顾不上湿哒哒的头发和刚刚聊得火热的几个旅客。小路上的牛粑粑和银河里的星星一样多…….虽然去过藏区,但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和牛接触。两个性格很像的姑娘兴奋得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聒噪不堪。她家的房东告诉我,维罗家的主人手指被冻掉,还有另一家的小猫耳朵被冻掉。想起刚刚接待我时候,主人的手一直揣在兜里,看样子很是傲慢,未料想那样的表象后还有这么个原由。
三餐说好和主人家一起吃,都是自己家园子里的菜,还有去山里采的蘑菇,纯绿色食品。我不挑食,不计较吃,可是一般的菜确实很难让我有满足感,谁让我有个做饭手艺出神入化的妈。房东弟弟家养了牛,每天都有新鲜的热牛奶喝,比吃饭的满足感强多了。在恩和的日子很简单,我开始适当补充睡眠。身体所限,受不了太疲惫的旅途,而且这里的节奏,正好适合慢悠悠地消磨。早上和傍晚去拍照,下午四五点去河边看这人们把牛从山上赶回各家。其他时间多数是和他们一家人度过的。总在外面晒太阳的奶奶是俄罗斯族,会俄罗斯语,她母亲是俄罗斯人。房东是长子,妻子是蒙古族,长子比我小上几岁,次子才13岁。房东还有个弟弟,和老奶奶住在院子里的另一个木格楞房子里。
第一次见到次子时候很是纳闷,哪儿钻出这么个半大孩子来?头天晚上吃过饭天都黑了,所有人都见过了,根本没小孩儿。刚开始知道我的房门是无法关上的,很是担心。长子告诉我木质的房子夏天变形,冬天才可以关上。转念又想,这地方,关不关门无所谓,真要起了歹心,岂是一扇门可以挡得住的?和衣而卧,房间的另一张床也没人睡,逍遥自在。半夜听开门声,有人进来,好像去了隔壁,一会儿又没动静了。我困得实在不想起,管他是谁呢,继续睡!次日一早吃饭,看到个黄头发的小男孩,几句话便证实他就是昨天晚上吵我睡觉的家伙。村子很小,除了朋友就是亲戚,家长是放心他们去同学家玩的。额尔古纳小学推迟开学,所以还在家里玩着。我问过长子,家长不在身边小孩子上学不写作业怎么办?长子说,他们的住宿学校其实更像是监狱,一举一动都有人管。哎,可怜的娃,好好玩吧,马上没自由了。
长子很早参加工作,比我的工龄还长。夏天家里忙,他回来打草,帮着家里经营旅店。冬天开始冷了,他就去海拉尔找工作。这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比城市里的孩子要健壮很多,古铜色的皮肤,有着真诚的乌黑眼睛。他的长相更像妈妈,没有一点俄罗斯族人的样子。我好奇地问,这里应该有很多混血的俄罗斯族姑娘,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天在大街上一个也看不到。他笑着告诉我,这里确实很多美女,但都在外工作。想着老板娘每日辛苦劳作,打扫那么多房间和庭院的卫生,给游客和家里人做饭,洗衣服,还要上山采蘑菇。这些,对于一个受过教育的年轻姑娘来说,确实不应该甘心过这样的生活的。年轻人为了不像父辈一样生活的挣扎,那里都是一样。
知道奶奶的身世,实属巧合。因为游客特别多,老板娘忙不过来,便让我去奶奶家吃饭。终于有机会去看看人家正常生活居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子了。我和长子说希望去帮厨,快中午时候一起到老房子里,包俄罗斯饺子。西葫芦、鸡蛋馅,硕大的饺子皮,我觉得包小包子都够了。奶奶说我包的叫花饺子,她们是挤饺子,而且是上锅蒸,不用水煮。我心想,是得蒸,这么大的饺子,等煮熟了都要破了。这栋老房子是真正的木地板,把树木截成一条条拼起来的,透过磨损的黄色油漆,透出一块块的木材纹理来。其他可见的木头结构都是蓝色油漆。原色的应用,只会出现在这样纯净的草原上。城市受不了这样的纯粹,灰蒙蒙的颜色,像笼罩在每个人心上的保护色。房间老旧,而且奶奶年纪大了,但屋子里也是一丝不苟地整洁。柜子里放了些照片,我一眼认出其中一张黑白照片定是奶奶年轻时候的。鹅蛋脸,浓密的头发利索地扎成发辫斜在脸右侧,结合她现在的身材和眼神,想必年轻时候是个高大英武的美人。那个年月能有这些张照片,一定也不是不平凡人家。每一张照片,都是生命里的一张书签。有沉重的、不安定时期的血泪史,有一位老妪儿时和母亲撒娇时候的娇嗔,对艰苦时期苦楚的回忆……..因为担心她的健康情况,很不情愿地劝她上床午休。我自己出门买冰淇淋吃,要了加蓝莓的大碗,吃得不亦乐乎,才一路,把刚才缠着奶奶教给我的几个俄罗斯单词忘得一干二净,真是猪头!
房东的弟弟,又高又瘦,终日穿着迷彩服,走起路来的样子,颇有几分像《歼十出击》里的印双虎。下午经常跟着他去河边看牛,还搭过他的顺风车去村子外面拍照。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他,不会像和两个毛头小子那样肆无忌惮地聊天。
某天上午,看着房东弟弟和长子说要出去。我忙凑到次子身边打听消息。俄罗斯族人的家里干净,也是因为勤快经常打扫,他们要上山拉砂子,把昨天被雨水冲过的院子填平。山?我每天在河边拍照都能看到山,很远,琢磨着得找个长时间才能步行过去,现在岂不是有顺风车搭?我跑过去请求着带我去,房东弟弟痛快地答应了。坐拖拉机,这事儿,在大五朝台时干过,收队把我们几个女生像护送国宝一样拉上车的。眼前这车,边角被磨得只剩下一点点,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空间给脚支撑,必须一蹴而就翻上去。当然啦,这只是我一个从小都没出过家门的城市女的看法。我看根本没人认为我需要帮助,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咬着牙跳了上去。小儿子看我上去了,也闹着要上山,一个箭步跳上车。看人家那利索的小身影,我真是惭愧不已。而长子坐在驾驶旁边的一小块地方。没把子力气和平衡能力,最好别选择坐那地方。
越野拖拉机的乘坐方法:没有坐席,只有站票。双手死死把住前面的护栏,一身小性命全在双手上了,不能出汗,不能哆嗦。车在没有路的山上横冲直撞,一路颠簸,因为太紧张,肌肉僵硬,每一秒都是折磨。突然灵机一动,我要是随着车颠簸的动势调整肌肉,不是就不用这么紧张了么?这招果然管用,享受了短短几秒后,只听一声巨响。魂飞天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毛头小子在身边大笑。好么,拖拉机前后脱节,我们这截车的前半部分和大地亲密接触呢。亏了是上坡而且我们抓护栏很牢,不然跟着倒栽葱了。小孩子敏捷地跳下车。我有点发愁,但是硬着头皮下去了,不想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去。大儿子吓得跑过来帮我,但是不赶趟了。幸亏我手抓得紧,有惊无险,忍着胳膊疼挤出个微笑表示我还好。房东弟弟和长子两个人修车,就是把后面的车斗抬起来和发动机那一部分对齐,把螺栓穿过去固定好。整个过程很快,也不见他们很吃力的样子。可是想想,那可是金属,肯定不轻松,只是他们力量大才看似轻松。再次跳上车,长子在旁边看着,生怕我摔着。不过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跳车利索多了。
终于到山顶上了,我跳下来四处走,他们挖好砂子过来叫我。看着满满一车砂子,我还是很担心,说什么不敢上车了。估计从山上到他家,步行要2.5小时左右。真不知道我一个对时间和距离都没有概念的人,当时是怎么准确估计这个时间的,第六感?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要在山周围走走,两个半小时后,也也就是中午饭时候肯定回家。房东弟弟同意了,开车下山。我朝着小儿子的背影喊着:“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小家伙果然没事我失望,打了招呼就回来找我。车开出很远,还能看到长子一直回头看着我们两个。作为长子,他也许也想留下来玩,但是家里很多活要做。也许,是对我这个不靠谱的人加上一个半大孩子的组合表示担心。天上有乌云,我也知道会下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时候看到山下不远处有个红房子,肯定有人住,如果下雨,就去那家避雨。
我说要去对面的山头上,小家伙建议了另一条路线,先下去再去对面的山头,有路直接通往山下,省得走回来。山势平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的建议不错,于是跟着走。停下来拍照的功夫,他兴奋地叫起来,“快看快看!”几只鹰翱翔在天空,草原雄鹰,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大自然完美的战斗机。我教他拍照,第一张作业是一簇紫色的小花,看他心满意足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幸福。所谓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我的心还停留在孩子时期,走到哪儿都能和各民族的小朋友玩到一起。山上有几个十字架,系着花,小家伙也说不好是做什么的,只猜测说是祈雨用的。我倒是觉得可能是用以祭奠亡灵或者祈福。路过几颗白桦树时候,他示意我停下来,自己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才示意我跟过去。前面隐约出现了一条小路,但路上砂石很多。我最不喜欢这样的路,容易滑倒。他说本来这条路没这么难走,是最近下雨冲刷得不走了。两个人的话少了,更多注意脚下的路。他在前面,有几处难走的地方,他都是先过去,然后回过身来提醒我小心。看到我迟疑的神色,他又会鼓励我别怕,抓着旁边的草。我往下看了一眼,很陡的坡,全是石头,滑下去肯定死不了,但至少要在医院躺些日子。不过草是不能抓的,无论是新鲜的还是枯黄的都不可靠,随时可能断甚至连根拔起。只能靠自己,但我并没有和他争。老天爷也来凑热闹,雨丝飘飘。不敢耽搁,下了雨山路更滑,太危险了,怕也没用,加紧步子走下山。城市里这么大的孩子,多数娇惯成性,别说照顾别人,恐怕自顾不暇。我倒是很惭愧,比他大这么多,号称户外好几年,还要被小孩子照顾,真是惭愧。
下山回村,路过河边,他告诉我,家里以前有匹马葬在那里。他的话又开始多起来,直到,看到他哥哥……..他猛地蹲在地上,再不肯起来,反复喊着“大哥,你是我的大英雄,救命大英雄!”一屁股坐上摩托再不肯走一步。这个小鬼,还真是能装,累成这样也不叫苦,好样的!离家的路也不多了,本想走回去,但是长子说快开饭了,而且下了雨,坐车会快很多。盛情难却,几分钟后,我坐在院子里和他的家人讲我们这一路,特意夸了他。大人们都笑了,小家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我猜,他心里美得冒鼻涕泡泡呢。
在恩和的几天,我决定改变计划。不往漠河方向走,而是到达临江后回海拉尔,然后回京。因为是开学时间,一票难求。我请熊宝宝同学从海拉尔帮我买火车票。没人喜欢走回头路,这个决定完全不是我的理智行为,称之为鬼使神差。此后的路上陆续遇到了雪梨,不知道姓名的小记者,撒手,每一次,都是那么生动。人在路途,完全不必为任何事情懊恼。出行的时间不对,看不到最美的秋天;不可以走回头路,这样会错过更多的精彩……就像岔路口选那一条路,都没有错。无法去比较走那一条路更好。即使回到岔路口选择另一条,然而不同的时间,又会有不同的际遇。何不放宽心,少些庸人自扰,更多地去珍惜自己的决定。
离开恩和的日子到了。分别,是为了下次的相遇。我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天地一浮萍,我们生活在巨大的时间、空间交织的网里,相遇实属偶然,分别却是必然。沿着各自的轨迹前行,同一时刻,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同一个地方,又在不同的时间。正因为如此,我更加珍惜每一次相遇,淋漓尽致地沉醉其中。
恩和是个小站,需要到村外的加油站拦车去室韦。路不近,房东说会让儿子送我去。可是一大早他们全上山采蘑菇去了,只有小儿子在家。他有些不高兴,我试着问是不是和早上在屋外被家里人教训了,却没有得到答案。家里有些冷清,我坐在开满鲜花的窗前心不在焉地写字,心里却想着为什么不是大儿子送我去搭车,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个小孩子。还有十多分钟该出发了,大儿子还是回来了。他很沉默,只是叮嘱我们一路小心。想必是小儿子一定要送我,他执拗不过,只能让步。面对那双乌黑真诚的双眸,我笑了笑,挥挥手告别。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什么都不说。
回复
蜗牛我牛 的帖子
谢谢~~写得很辛苦,能有人读,真是很开心。回复
竹の海英 的帖子
内蒙,都是这样的,记录的,远远不及眼睛所看到的多。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临江
炊烟逐夕照,寒雾凝晨露。
在恩和加油站边遇到此行第一位旅伴,雪梨。好心的加油站伙计给我们拿了两把椅子,我和雪梨在阴凉处边等车边聊天。乌黑的头发长过腰际,令她看上去更加娇小可人。从台资企业离职后,一直在旅行。四个月里,新疆、西藏、尼泊尔都去过了。她的路线和我原计划的完全相同,只可惜我已经请朋友帮我订好了回京的票,不想再有变化。
车到室韦已近中午,我和雪梨决定先吃饭。点了羊肉饺子,三十块钱三十个,味道不错。室韦又名吉拉林,紧邻额尔古纳河,与俄罗斯小镇奥罗奇仅一河之隔。盛名之下的小镇,两个人都不想久留,打算去临江住。去临江可以选择,骑马,包车,还有自行车。我希望找摩托车过去,可惜当地人都忙于收庄稼,没人肯去。今年以来的愿望,这辈子,一定要骑着摩托车走几个城市。几个月前,晚上十点半到越南,乘着摩托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穿梭真是太刺激了!之后搭摩托车行走在两个城市之间,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这种交通工具。眼前这个愿望落空了,我又和雪梨商量:“骑马有人牵着,又不能跑,多没意思。干脆骑自行车吧,我还从没骑自行车旅行过呢。”几翻问询后总算找到一家人可以从室韦租车,到临江还车的店。门面很小,出售旅游商品和租车。几个自驾的旅客进来,羡慕得说早上几年他们也一起骑车去了。在一片祝福和鼓励声中,两位至少十年没骑过车的前office lady启程啦。预计从两点半开始,骑两个小时到临江。实际上,路况远比想象中差很多,屁股受了不少罪,还经常要下来推车走。蚊子依然伺机而动,雪梨还好,我手上和脸上满是惨烈的战场。除了偶尔过去几辆出租车还有一位采蘑菇的老者,再遇到其他人。总算有伴儿了,两个人互相拍照留念,一路欢歌笑语到了临江。还车前先在村周围赚了一圈,然后去妮娜家退押金。妮娜是俄罗斯族,经营着可以接待几十人的家庭旅店。我想找一家小点的旅店,这样可以和当地人接触多一些。雪梨是个随和的姑娘,很难看出她的喜恶,我倒也乐得自己拿主意。从街尾看到街头,最后决定住在安妮莎家。旅游淡季,人很少,给客人住的木格楞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窗前开满了鲜花,院子里有秋千,爷爷带着小孙女在外面晒太阳。我放下东西就迫不及待地去村子里转悠,雪梨则留在家里休息。
一失足成千古恨!到临江不过半小时,我光荣地失足了。
村口有条河,想必是额尔古纳河的支流。两只小猪在河边玩耍,见我靠近,一溜烟似的跑回对面的猪圈。我岂能轻易放过它们。沿着河边走了一段,只找到条独木桥。其实不是桥,伐了一截树,搭在两岸。树不粗,而且没有固定,可这是唯一过河的路。好在水面不宽,水也浅,就算掉下桥也没危险。哎,难道这叫梦想成真?刚踏上小桥走了三步,就看到脚下的木头沿着横切面旋转。再反应过来已经人在泥潭,好在相机安然无恙。平时总被教育摔倒前一定要把相机高举过头,我真做到了!河边的泥巴全是黑色的,臭不可闻,想想就知道,这里的猪、马、牛、羊,哪个没在这里便便过?没心思找猪了,先回去洗澡。刚回头,一群当地人正齐刷刷地看着我,各个忍俊不禁。我估摸着可以上当日临江茶余饭后谈资头条了,甭管咋的,出名就行。趟着河水回到对岸,穿过无数好奇的目光回到旅店。
雪梨正在和一个俄罗斯族小姑娘荡秋千。我抓着小姑娘拍了合影,她干净漂亮的粉色裙子和我满身的泥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洗澡、洗衣服、刷鞋,耗时一小时,出来直接吃晚饭。这才发现,这家上上下下就一个女人操持。她们一家三口,公公,另外一老头,还有个小叔子。孩子才一岁,她的辛苦可想而知。收的饭钱很少,但是吃的很好。小鸡炖蘑菇,骨头汤,牛奶,蓝莓酱,豆角等,多数是自家园子里的菜。小孩子刚开始见我就跑,现在已经跑过来和我藏猫猫。这不是个漂亮的小孩,但我总是提醒自己,尤其是在别人都关注那些外表突出的孩子时候,我更应该去看看这些相貌平凡的孩子。他们更需要被肯定和关心。
这世界没有了手机会是什么样子?临江的信号是接受室韦的,前几天打雷劈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没了网络,雪梨在屋子里玩手机游戏。我跑去房东家的木格楞借着微弱的信号给家里抱平安。然后留下来陪小孩玩。正值农忙时节,虽然已经是机械化耕种和收割,但地多人少,所有的人分成两个班次加班,连夜收庄稼。不然一场雨下来,粮食就要烂在地里。这家的男主人是前半夜加班,后半夜回来稍作休息,七点多又要去上工。每种生活都有苦楚,永远无法逃避,只看自己怎样调整心态。
次日一早,衣服和鞋子都没有干。昨晚已经和老板娘借了双鞋,衣服还有一套,完全不影响我的行动。刚出门,一条黑色的四眼狗就盯上我了,起初很害怕,后来发现它看中的是我手里的吃的,于是丢了一小块面包给它。结果,这狗一直跟着我,不肯走开。顺手将空的面包袋子扔进垃圾桶,狗狗果然在垃圾桶里翻腾着,不再追我。来到额尔古纳河边,这是界河,对面就是俄罗斯。早上雾气太重,能见度极低,只能望着迷雾中的对岸感叹。一位游客从我对面走过,但是没有和我打招呼。估计我这身武装吓着人家了。头戴大沿帽,面蒙头巾,双手套蓝色的塑料袋。虽然早上有雾,但蚊子还是照常出行。从进入额尔古纳开始,一路上都裹成这样,但还是防不胜防,光左手就有七处被咬。这里游人罕至,铁栅栏上的蜘蛛 网保存完好。因为水汽重,挂满了露珠,很是漂亮,随手拍了些照片就往回走。
刚进村口,大黑狗就跟了上来,真是冤家路窄。才七点,街上只有家店铺开着,我一头钻进去,总算甩掉了它。蒙、俄旅游商品店。蒙古皮质工艺品,蓝莓饮料;俄罗斯的套娃,香水,咖啡,巧克力,军品,铁皮模型,纪念币,邮票,一股脑买了很多东西。不过雪梨姑娘说得对,在旅行中,无论看到多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能在淘宝上找到。回到北京后,我只是遗憾没有在淘宝上找到那架铁皮直升飞机。
午饭依旧丰盛。请老板娘帮忙找了司机,下午去老鹰嘴。听雪梨说很多明星都到那里拍写真,我倒是觉得景色一般。去那里的人不多,而且我裹得严实,丢下雪梨和司机,冒着蚊子的狂轰乱炸走得更深入。路不明显,听着潺潺的流水,穿梭在小灌木从里。地面上是腐败的落叶,时不时有倒下的树木拦路,还可以看到很多的蘑菇。回村后和雪梨在村周围转了转,马上又到了晚饭时间,有点儿吃饱混日子的感觉。宝宝缠着我陪她玩,她不听话,我就用随身带的葡萄干诱惑她。看她这么容易就满足,心里竞有些不好受。还是那句话,想想城市里的孩子,再看面前这小姑娘,只有心酸。
次日分道扬镳,她继续往北去北极村方向走。我往海拉尔方向走。但两个人最终都要去哈尔滨,而且都要住卡兹青旅,互留了联系方式。期待哈尔滨再聚。
2016-04-12发布拍摄于2018-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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