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克人在囧途｜疫情被困中亚机场28小时

去年寒假原计划从乌兹别克飞塔吉克，和阿天一起去深山的前苏联疗养院爽爽再飞新德里和男友汇合。然而新冠疫情完美地打乱了我的完美设想：

先是脑冲提前买好了2.5日飞印度不可退改的特价的机票，再者印度突然临时宣布所有中国人电子签证，白白损失一千五百余元。此时心态还尚可，想到疗养院的辐射大保健就眉头舒展，可谁曾想到2.4日查询塔吉克仍可入境，2.5以入境就被告知入境政策更新。眼前两条路，要么原路折返，要么入境隔离14天。绝望之际，海关对我挤眉弄眼，最终以100美元的价格换得入境机场等28个小时，买2.7日的航班去伊斯坦布尔，哭笑不得，不知是喜是愁。

中亚的机场大多破破小小，从一有乘客登机，玻璃大门一开，室内体感温度剧减十来度可见一斑。停机坪上稀稀落落地停着不少彷佛早已退出历史舞台仅存在于电影银幕上的前苏联老式飞机，机翼下裹挟着巨大的螺旋桨，孤独地立在斯大林城凛冽的寒风中。

坐定已是深夜四五点，一来觉得口渴，二来想打破百元大钞，于是前去尚在营业中的柜台买水。一瓶矿泉水只要一美金，而一百美金又算是绝对的大面额，柜台小哥找不开，无奈地打算掉头。边上的塔吉克大哥见状，拍拍我的肩从柜台上把一瓶水塞给我，然后手放胸口，热情一笑以示放心。为了破钱，于是跑了三个贩卖柜台，回来怀里抱着三瓶水。如果说对于机场海关狗贪官的厌恶是一百分的话，那我对这期间施以我援手的善良人民的热爱足够抵销以上的不快。

待到快十点终于有Cafe开门，赶快去买一份东西吃，幸好有热茶搭配冰凉的三明治，吃不至于觉得自己更惨，喔对了，不要对中亚机场的wifi信号有任何奢望，哪怕是Cafe。断断续续地以高中午休睡姿睡睡醒醒，加发呆想事情，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晚些时候，目送着飞往英迪拉甘地的KC132次航班登机，Last call，滑行，加速，起飞，难过到爆炸，接下来又是迎接再一个寂静的机场深夜。

晚上九十点时，Cafe即将打烊，完全不会讲英语的小哥友好地招呼我过去，递给我一壶热水，然后用google翻译视频里面的这段话给我，然后又是腼腆但爽朗的笑和放在胸口的掌心。

再十个小时之后，登机，离开这个不知道算不算非法入境的国家，而此时此刻，两千公里外的印度，男友也开始了本该有我的印度之旅。当然也不会忘记在这个下午，李医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能够做什么，除去用力地在日记本上写下：「讲真话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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