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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桑德利
参观过这几大博物馆,想去吉维尼看看那已然成为传奇的一池莲花,再正常不过了。吉维尼很小,如果没有莫奈,这个小村子大概就淹没在法国无数的小村中了。但现在全村人靠山吃山,靠着莫奈吃睡莲了。在离村庄还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莫奈故居的指路牌。我想,若是在中国,吉维尼大概早就改名叫莫奈村了吧。不过法国人倒是不太有名人崇拜的情结,或者权力崇拜的倾向,一切本来怎样就是怎样。
  到达目的地时,是一个清朗的上午,幽静的小路,花草茂盛的山坡,几栋朴素自然的房舍,当然少不了蓝天白云。莫奈故居的入口并不显眼,进去了,才知别有洞天。那栋两层楼的故居掩映在绿树丛中,上下有10几间房间,陈列着当时的家具,很多照片和他画作的复制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收藏的一些日本浮士绘。莫奈一直对日本艺术情有独钟,所以他池塘里的那座桥,也叫日本桥。
  最吸引游人的不是那座房子,而是他的花园,紫槐环绕,繁花似锦。一进去,便是满眼花团锦簇,东一蓬,西一堆,春天时到处盛放着郁金香,夏天以草花为主。各式花朵在灌木和芳草的夹杂中姿意绽放,争相向游人示美,似乎要把短暂的一生怒放个够。一眼望去,花园里有一些杂草丛生的感觉,但又不觉荒芜。比起法国皇家园林的恢弘气派,划一整齐,这里另有一种贴切和自然。皇家园林是只能看的,而眼前的这个花园,倘若你家里有手绢大小一方小圃,倘若你有足够的时间和闲情,却是可以复制。
  穿过一个地下通道,进到莫奈故居的另一个部分,就是那个已进入传奇的荷塘了。一片天光水色相连中,一池荷叶卧波静静而眠,把云天和垂柳的倒影拥卧身底。几株不甘寂寞的睡莲绽放着花朵,在一池幽绿中,张开粉色的翅膀。游人拥在池塘边,无数的闪光灯喀嚓作响,那些莲花就定格在某个人的相机或影集里了――比如我的,然后被人遗忘。但只有莫奈笔下的那些睡莲,进入了永恒。时隔100多年了,每当面对画布上的那些睡莲,我们仿佛依然可触得那时的娇嫩,闻得那时的芬芳。
  眼前这个池塘,是莫奈晚年创作的不尽源泉。他把这个池塘画到极致,画到了不可能,有评论家说他把睡莲画得比真实还真实。艺术就是这样伟大,把寻常事物在调色笔下调到了非凡,把有限的生命,拓展到了无限。这片睡莲在莫奈笔下的永恒,就如同那个佛罗伦萨的胖胖妇人,在达-芬奇笔下的永恒。
  站在荷塘边,我有些感慨。想像那个视力模糊的白胡子老人,支着画架,端着调色板。用生命的最后力量编织着那些巨幅的连环睡莲,我仿佛看见了他宽厚的有些微驼的孤独背影,和睡莲一起等待日出,和睡莲一起目送落日。幸好,他有这一方天光水色相连的荷塘,最后的岁月,有了艺术女神的庇护,也就不显太苦。一次大战结束后,莫奈马上写信给当时的法国总理,想把这些画捐给祖国以庆祝一次大战胜利。1922年他和国家签订正式捐赠合同。那时他几乎双目失明,后来经过手术,视力有所恢复。85岁的老画家独自一人,又投入了大型壁画的创作之中。1926年2月,在人们期待的目光里,大型连环壁画《睡莲》终于完成。就在这件巨作完成的几个月后,1926年12月5日,莫奈永远地告别了人间,随同他的睡莲一同睡去。但他的名字却永远被后世艺术家和热爱艺术的人们记得,与他笔下的睡莲一同永恒着。
2015-06-012015-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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