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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拉维尔
踏雪丹麦
我们的运气真好,到丹麦的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大雪。
小屋的红顶被白雪盖住了,草地被白雪盖住了,大片大片的橡树林自然也被白雪盖住了。太阳从云层里露出圆圆的笑脸,兴高采烈地把金光洒在这条硕大的雪被上。于是,我看见安徒生行走在海边的橡树林里,跟在他身后的有小伊达、拇指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自然啰,还有25个锡兵和那只大名鼎鼎的丑小鸭。在树林的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它的颜色就像最美丽的矢车菊那么蓝,像水晶那么清澈,而小人鱼就坐在一朵盛开的浪花上思念着……
哦,我没有在讲故事,更没有做梦,我在安徒生的祖国——丹麦西兰岛的海边流连忘返。感谢我们的司机,他从我们激动的眼神和惊喜的呼叫声中感受到了一种渴望,便把车停在了途中——一片美丽的童话世界里。
这是一片好大的橡树和山毛榉树林,浓密的树枝互相交叉着伸向海边,而阳光,就像碎金一般从枝杈的缝隙里不断地掉下来,掉在树下柔软的白雪上,掉在雪地上那些小鸟留下的脚印上。透过树木的缝隙,你还可以看见安徒生童话里的小房子五颜六色地晃你的眼睛。而在我的右边,波罗的海蓝宝石一样的海水静静地掀着波涛。于是我明白了安徒生的童话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美丽的场景。
不久,汽车停在了位于西兰岛东北角、厄勒海峡最窄处的赫尔辛格,这儿,是被安徒生称之为“丹麦最美丽的一角”,它也是丹麦历史最悠久的小城之一。在一块斜坡上,也即岛的尖端处,一座雄伟壮阔的城堡屹立在那儿,黑森森的甚是威严。它,就是克伦堡宫——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故事的背景地。正是因了这出名扬天下的悲剧,几百年来吸引了无数的人们从世界各地来到克伦堡宫凭吊哈姆雷特这位剧中的丹麦王子。也因此,克伦堡宫又被当地人称作“哈姆雷特宫”。
据丹麦史书介绍,早在15世纪时,城堡所在地叫作“钩子要塞”,用以控制厄勒海峡这条海上要道。当时的丹麦国王埃利克为了保护丹麦的利益,对来往厄勒海峡的商船征收通行税。一个半世纪后,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二世用征收来的巨额财富在“钩子要塞”旧址上用十年时间建成了克伦堡宫。这座豪华坚固的宫殿既是扼守海峡的要塞,又是丹麦皇室权力与威严的象征。
据说莎翁本人并没有到过这座宫殿,但由于这座代表了丹麦海上霸权的城堡在当时已经威名远扬,莎士比亚在1601年开始写作《哈姆雷特》时就选中它为故事的背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城堡,从城堡前的护城河与大炮的分布来看,的确是一座集防御和进攻的城池。正在这个时候,从北边飘过来大团的乌云,乌云遮住了太阳,使得城堡在瞬间变得阴暗凝重起来。这一刻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哈”剧拉开了大幕。我悄悄退到了海边的沙砾地上,把目光投向辽阔的大海,因为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安徒生的童话,塞满了蓝天、白雪、森林、大海的童话世界,无法再承受“活下去,还是死亡”这么沉重的思考。
这时候我看见一只鼓满风帆的小船在阳光下闪耀着淡金色的光芒,从远处的大海上飞舞而来,就像一片金色的叶子在海上舞蹈。在白帆的映衬下,海水显得更蓝了。当年安徒生肯定也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帆船,说不定它就是那只载着王子的三桅船呢!
这时候妈妈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是很深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要想从海底一直达到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着一个地联起来才成。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不过人们千万不要以为那儿只是一片铺满了白砂的海底。不是的,那儿生长着最奇异的树木和植物。它们的枝干和叶子是那么柔软……”
泪水一点一点盈满了我的眼眶。童年的许多事情都已经忘却,惟有妈妈、妈妈朗读的安徒生童话深深地楔入了我的脑子里。转过身再面向古堡,呵,久久盘旋在古堡上空的那块乌云飘走了,阳光立刻涂满了古堡的城墙,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我似乎刚刚要暗淡下去的心境也顿时灿烂了起来。
我在想,如果没有《哈姆雷特》,又会有多少人知道克伦堡宫?虽然这仅仅是一个故事。可以这么说,是莎士比亚赋予了克伦堡宫永生的灵魂。这就好像阿尔的太阳属于梵高,安提布的蔚蓝海岸属于毕加索一样。
那么安徒生呢?我固执地又想到了安徒生。这个令所有孩子的童年变得色彩斑斓的北欧男人,他既属于丹麦,又属于全世界!
2013-05-302013-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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