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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加
麦加圣寺
随着向导的手势,我停下了脚步,走过千万里,居然也有了一丝少有的忐忑,即使是在莫斯科,飞机失控般冲下云层和在以色列海法,从我头上掠过的火箭弹,也没带给我这种不安的压抑。或许是周边人不善的眼神?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不太合体的阿拉伯长袍,零上四十五度的室外气温也难怪他们喜欢穿这个,外加喜欢夜间活动。我习惯性的转移着思维分散心头的不舒服。向导这时候已经虔诚的跪倒在地,喃喃念诵着似乎是咒语般的玩意。我礼貌的闪避到一旁,微微低头表示敬意,不仅是不想在这地方招惹麻烦,更重要的是对于信仰的尊重,无论如何,有信仰是好事,对错则是另外一回事。
抬眼望向前方,那座巨大的拥有着数以千计的洁白柱廊和高塔的巨大神殿距离我仅仅有一公里,似乎触手可及,但我清晰的知道,这短短的路途可能像我在珠峰脚下攀爬时那么漫长,甚至犹有过之。
禁寺。这座位于沙特阿拉伯麦加,据称可容纳数百万信徒的宏伟神殿的名字都显得那样威严而不可靠近,甚至有着一丝丝恐怖的威压,非穆斯林不可靠近,世界各大宗教里拒绝非信徒的观瞻这大概也是唯一的一座。所以我只能停留在原地,一名明显是宗教警察之类的人物已经淡然的站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他的眼神并无多少敌意,但隐喻的东西却已传达到位。
我象征性的后退一步,以示我无意侵犯圣地的繁华和安宁,他也微笑了一下表示收到了我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他依然警戒着那条看不见的境线。像我在无数传说中读过的警戒圣地的骑士。其实不用像,这里确实是圣地。
远方传来了高亢的如同号角的鸣响,可能是又一次祷告的信号,一批批的不分男女老幼的人匍匐下去,像退潮的海浪,不同语言的吟诵随即从四面八方响起,听不懂,但闭上眼,我能读到一种优美而威严的韵律感,这就是宗教的魅力,也是它的恐怖吧。我只在泰国街头一次偶遇国王出巡和在国内大昭寺广场才看到过如此众多的虔诚信徒。即使在意大利,那座恢弘的主教堂中,也没有如此的盛景。
我的嘴角露出了惯有的讥讽的笑,一千年前,哈里发们横扫中东,建立了人类文明史上空前罕有的大帝国时,他们依靠的是什么,俊美的阿拉伯马和锋锐的大马士革刀?奥斯曼土耳其又是依靠什么维持了千年寿命,杀亲令?一段文字浮现在我的脑海,“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的统治,我将不向你们收取任何赋税,也不会以任何方式限制你们的自由,更不会妨害你们的信仰”谁能想到,发出这道檄文的却是奥斯曼帝国历史上最强大最残忍的苏丹。
我突然明白了我心中不安的源头。这种执着到极致的信仰,极致的让人害怕。是的,高居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你可以打破世俗中的神坛,但你不可能打破心中的神坛。虽然,任何事情走上神坛的时刻其实就是死亡的一刻,但神,又怎么会死呢!
2020-05-05202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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