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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以天山为界，天山以南为南疆，以北则是北疆。自然风貌差异很大，塔卡拉玛干沙漠位于南疆，而北疆除了拥有大片的草原，还有乌鲁木齐等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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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时候，我和余翔结伴来到我们的“摄影目的地”——北疆阿勒泰地区的也拉曼新村，住进了哈萨克族牧人阿拜·胡赛英家。阿拜得知我们此行是专程来拍转场的，非常高兴。他热情地接待并为我们带路，正是有了阿拜的帮助，我们如愿拍摄到转场的壮观场景和搬家牧民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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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气候与内地明显不同，冬季长达半年之久。转场，是新疆哈萨克族牧人古老的生存智慧，千百年间，将牧人与牛羊命运地紧紧相连。哈萨克族牧人的一年，基本是三次转场（也称为迁徙）移动拼接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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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的轮牧和迁徙，可令植被有效恢复，牧场承载力增强。于是，哈萨克族牧人不停地南北折返，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因此，他们也成为被世界公认的“走路最多”、“搬家最勤”的游牧民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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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3、4月开始，哈萨克族牧人一家拖家带口，骑着马，骆驼驮着全家生活用品，赶着羊（牛）群，从海拔较低的春季牧场，向海拔较高的夏季牧场迁徙。夏天到了，大约6、7月份，又从海拔较高的夏季牧场向位于山腰的秋季牧场迁徙。中秋过后，哈萨克族牧人要赶在下雪之前，又将从秋季牧场迁徙到海拔较低的冬季牧场。正如阿勒泰作家李娟在非虚构作品《冬牧场》里描写的那样：“哈萨克族牧人年复一年恪守自然的规律，在大地上穿梭。春天，牧人们追逐着渐次融化的雪线北上，秋天又被大雪驱逐着渐次南下，不停的出发，不停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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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当地牧人讲，每到转场时节，政府都要提前发通知，提醒牧民们做好所有准备，每次转场，政府都会负责统一安排，统一行动。我们看到，为了便于牧民转场，在转场的必经之路，当地政府建有专用牧道和安装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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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点，比太阳醒的还早的牧人们，就起床做搬家准备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牧人们忙碌着打包“家当”到骆驼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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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很通人性，安静卧坐在主人面前，等待主人朝它背上不停装上沉重的家当，以便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不至于为缺少物资给主人带来焦虑感，长久的默契，早让人和动物成为转场路上彼此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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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平时爱叫的小狗，也在一旁静静守护。沉默的它也知道，接下来走进沙漠的长途跋涉，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它心疼自己，也心疼主人和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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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出发时，看到主人忙前忙后拉紧绳索打包的身影，羊群们也自觉聚拢，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听话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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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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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收拾好家当，骑着马，牵着骆驼走在转场队伍最前面。羊群，牛群紧随其后。一个哈萨克族牧人家庭所饲养的牛羊规模一般都在100头左右，多的达到数百头。牧羊小狗跑前跑后，好像在负责维护着牛羊的秩序。男主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挥动着鞭儿追赶着牛群和羊群。渐渐走远，一切安静而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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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来，哈萨克族牧人创造出这样移动的景观无数次再现。望不到尽头的草原，走不完的漫漫大漠，是哈萨克族人行走时亘古不变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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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天高云淡，白色的羊群浩浩荡荡，在草原上缓缓游移，远看是一幅壮美的边塞牧羊图画卷。伴着沙尘飞扬的背影，幽幽透着烟雾笼罩下的凄婉与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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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很多哈萨克族女牧人，喜欢戴着样式夸张的银饰耳环和项链。那银光与阳光相遇时，发出奇异的光芒，美的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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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时银饰发出丁零的声音，仿佛是无声画卷中跳动的音符，打破这个过于安静的世界。这些属于马背上的“贵重首饰”，是哈萨克族女牧人最美的装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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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美的风景，成为每天的生活，难免会有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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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走得久了，身体也会诚实地回答，只剩口干舌燥、又累又困。在途中寻找到下一处河流前，谁知道这些牧羊人，走在这样的天地之间，会生出多少凄凉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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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所居住的也拉曼新村，正是政府为了改善牧人们的生活，规划建成的牧家乐，依托喀纳斯景区，已成为新型牧区。牧人们不再只依靠放牧为生，生态旅游的发展让这里有了别样的生活体验。这里的牧家乐，依山傍水，草木葱郁，推窗见绿，仰望星空，正在书写新的哈萨克族牧人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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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些哈萨克族牧人开始放弃这种祖辈相传的转场生活，选择定居生活。而一些固执的哈萨克族牧人，仍坚守着转场这种古老而又辛劳的生活方式，把自己镌刻进牛羊的一生中，走遍默默大漠中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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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这里的牧人，喜欢定居还是转场，你会发现，即使他们回答喜欢定居，可眼神中流露出着对祖先留下的转场生活，依然有种难以舍弃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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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最好的生活，就是最大限度包容选择的多样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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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长河滚滚向前，时间不曾为谁停留。但即使有一天，这样的转场从生活中彻底消失，幸好我们的镜头中，将这样的场景永久保存与记忆。如此慎重的、有选择地邂逅马背上的千年人生，只为在更加遥远和漫长的时空里，留存的这些画面，能够自己开口诉说这段古老的往事。

（津门网特约摄影师：魏育新 撰文：贾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