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游北国（之六）——神州东极

上个世纪60 年代的一首《乌苏里江船歌》、赫哲族、黑瞎子岛、中国东方第一哨、神州大地第一缕阳光照亮的地方……还有那使人不堪回首的屈辱……使人对这块遥远的神奇地方遐想连连——多年以前，就下定决心：有生之年，必需前往！

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此次独游北国，抚远，理所当然的被定为第二站。

8日由漠河到哈尔滨的火车，行程历时近22个小时，要9日下午两点过才到哈尔滨站。在12306上没有订上票，后来还是通过携程，给订了一张硬卧中铺——软卧没订上。中铺对我来说，确实比较恼火，上车后，我马上找到列车长，向他说明情况。列车长仔细看了我的身份证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当时要求调位置的有好几个人——我见状，只好回到房间等待。

列车开出后几分钟，列车长带着一个列车员到我们房间门口，指了指我对列车员说：把他调到x号下铺，转头又对我说：软卧没有了。我连声说谢谢，然后拿着行李跟着列车员到新的铺位。

这次没有游哈尔滨的计划，由于10日我仍然是从哈尔滨太平机场飞抚远东极机场，所以9日晚上的住宿，我儿子仍然给我订的哈尔滨太平机场空港宾馆（国际候机厅店）。

下火车后，我一看时间：还早嘛。于是决定乘公交车去宾馆——按百度指引，哈尔滨火车站至空港宾馆，公交车只转乘一次就到宾馆大门口了，花费几元钱，如果打出租，估计要100元左右！太不划算了——又不急，没有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吧？

但事后证明：我这个决定是非常错误的——谁也没有料到，被誉称为东方莫斯科、全国有名的大城市、黑龙江省的省会的哈尔滨，城市主干道路况竟然差到如此地步——有差不多20公里左右的道路，是我这几十年来经过的最破烂的道路，那个颠簸、上下抖跳……我本来腰伤刚愈，现在遇到这种状况，有座也不敢坐，只能两腿弯曲——减震啊——两手紧抓座椅靠背上的扶手，两眼紧盯前方道路……

事后想一想，其实我完全可以在哈尔滨站乘机场专线公交车直达机场（20 元），然后电话请求宾馆来车到机场接我的——空港宾馆只负责免费机场接、送客人，不接、送火车（站）。

后悔！

晚上，10日负责到东极机场接机的杨姓师傅来电话，我们再次核对了航班等问题，我把我这次到抚远旅游的大概意向给他说了后，他告诉我：一切由他来安排，让我不要操心，保证让我满意而归。

其实我原来是计划10日下午到抚远后就住抚远县城（住宿都订好了），11日一早包车到乌苏镇、东方第一哨、东极广场，然后就返回抚远东极机场回哈尔滨的。但后来反复考虑，如果这样，那就：1、看不到最早日出了；2、时间安排有点不合理。所以，最后才改为10日下午直接到乌苏镇，在携程上找到一家“南岗赫哲族村民宿”——乌苏镇没有酒店（至少，我没有找到），把抚远县城的酒店退了。

通过“南岗赫哲族村民宿”服务员电话介绍，我找到了负责接、送机的杨师傅，价格也还合理——为了避免引起麻烦，杨师傅电话、具体价格我就不在这儿说了。

10日下午13点过，航班提前到达东极机场。一出机场门，杨师傅已经等在那儿了。

杨师傅开了一辆皮卡车。上车以后，他对我说：我们走小路，不走大路，走大路要多好几十公里……

我一听，哈尔滨公交车的遭遇马上出现在我脑海里，急忙问他：

“路况怎么样？”

“没问题，路况很好，你一会看嘛。”

“好，那就听你的。”

杨师傅没有说假话：虽然是乡村公路，但道路非常平整，路上根本不见其他车辆。

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路的两旁都是农田，生长着绿油油的水稻、玉米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庄稼，长势喜人，很逗人爱。

杨师傅今年56岁，是一个典型的、非常精干的一个北方爷们。他原来是渔工，已经退休几年了。现在他家还种有几十亩地，他自己还负责看管一处湖泊，有机会就跑跑车挣点钱，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们老家在山东，上个世纪5、60年代开垦北大荒，从山东迁到此地落户生活。他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30 多岁，大学毕业就一直在上海工作、生活，没有成家，二女儿在抚远县城工作，也还没有成家，家里平时只有他们老两口。

路上没有行人、车辆，道路两旁也鲜见房屋。

“我是这样给你安排的”，杨师傅边开车边对我讲：“现在是下午2点，今天下午3点左右，我就可以把你送到黑瞎子岛，你就在岛上看看，估计两个小时左右，然后我把你送到赫哲族民宿住下来，明天早上，我3点前来接你去看日出，然后送你回去睡一会觉，7 点后我再来接你，去东极广场、东方第一哨……，然后，把你送到机场去。你看怎么样？”

“时间赶趟吗？我明天是12点过的飞机。”

“没问题，误不了。”

“好，都听你的，就这样安排非常好。”

我原来是没有打算游黑瞎子岛的——只是想远远看看那个地方。

黑瞎子岛旅游服务中心售票窗口，照例，看了看我身份证：免门票，景区内交通车费30元。

交通车停在原俄罗斯（苏联）军队驻黑瞎子岛的营地：一个不大的小院，小院里面有一栋一楼一底的楼房——办公室、寝室……还有一栋平房，应该是库房吧——门关着，看不见里面。

所有房屋都保持原样——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打扫，清洁状况可想而知了——每个房间门楣上用俄文书写的房间名都还清晰可见。

十多分钟，这个地方就看完了。

“下一站：……熊馆，交通费30 元，要去的赶紧过来买票，马上发车了！”我正在四处溜达，突然听到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她前面说的景点名我没有听清楚——我马上跑过去：

“我们不是已经买过景区交通车票了吗？”

“那是前一段路的，后面的交通车票得重新买，30元，你去不去吗？要去就赶快买票，车子马上要开了。”她很不耐烦地说。

这算怎么回事嘛？但不满归不满，你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30元钱就不继续往前去了吧？看车上人都快满了，没办法，赶紧花30元把票买了上车。

车刚开出不远，我最担心的雨，还是随风而至！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我在制定这次出行规划时，是反复查看了15天内天气预报的：这几天这个地方是晴天！

景区交通车是一辆没有防风雨的电瓶观光车。还好，雨不大，而且，在服务中心时我一看可能要下雨，就把冲锋衣拿出来穿在身上了。

车子驶到中俄黑瞎子岛分割文本交换地，很不巧，今天这不开放，人们只能隔着铁栏杆，远远地看看、拍照129界碑——其实就拍下一个石碑，石碑上写的什么，根本看不见。

雨越下越大，车到东极宝塔时，电瓶车驾驶员告诉大家：他就送我们到这个地方，余下的景点，有另外的汽车来拉我们。

很多人冒雨往宝塔那儿跑去，我走了几步，感觉这样不行，于是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远远地拍了几张宝塔照片，就看到一辆大客车开过来，车子上的人都下来了。

我急忙跑过去，给驾驶员一支烟：“师傅，你这车要回服务中心吗？”

“要回去，但还得先到熊馆。”

“我可以上车吗？”

“可以啊，你上来吧。把烟灭了，车上不抽烟，要不你站在车门口抽吧。这雨下的！”

到熊馆，雨还在下，不过小多了。驾驶员告诉大家：停车半个小时。

我不想去熊馆，就站在车门口，和驾驶员抽烟闲聊——黑熊，我在其他动物园看过很多次了，不值得冒雨跑过去看那傻呼呼的东西。

回到服务中心，我打电话给杨师傅，没过一会，他就把车开过来了——他家就住在离服务中心不远的地方。

雨又下大了。今天雨再大，我都不怕了，我担心的是：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明天早上的日出，看得见吗？我不停地翻看天气预报：这雨是今天晚上8点后就要停，11点后天开始放晴——谢天谢地，但愿这次预报是准确的！

南岗赫哲族村民宿，我原以为是一家私人办的，杨师傅告诉我：这是镇上投资、由村上修建、管理、增加村财政收入的集体企业。

公路左侧出现了一大片房屋——赫哲族村到了。杨师傅减慢车速，左拐进村。村口立着一块高大的牌子：“中国东方第一村”。

民宿就在赫哲族村里，没有围墙围栏，与村子里的其他房屋连成一片。

房屋有很多栋，全木结构，造型各异，还有几栋单体别墅。人一进入房间，就能闻到一股股非常特殊的松木的香味。

我住在第一栋楼的二楼第一个房间——民宿服务前台就在这栋楼的一楼。

民宿没有餐食，过来时杨师傅给我指了一下路边几个可以吃饭的地方，离民宿都很近，走路就几分钟吧？

杨师傅看我住下来后，又把明天的安排重新给我讲了一遍就开车走了——我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他不干。

简单洗洗后，看雨已经停了，我就下楼去找地方吃饭。

饭馆老板也是个女的，50来岁的样子，很热情。

说实话，可能很多人看了这个饭馆的样子，就没有吃饭的欲望了，两个字：简陋——两张大圆桌，脏稀稀的塑料独凳……不过，食品柜倒还像模像样。

将就吧，只要能把肚子填饱就行，出门在外，要求就不要太高了！何况，我今天是早上在哈尔滨空港宾馆吃过早餐，临上飞机前在机场候机室只吃了两个小饼子，喝了一瓶啤酒，然后就就再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

我点了一份芹菜炒肉，要了一瓶啤酒。老板极力给我推荐一种乌苏里江的特产鱼——大概有半尺长，但很细，15元一条——我想了想，多的钱都花了，到这儿就“奢侈”一次，尝尝鲜吧。

另外一张桌子，坐了七、八个人，男男女女，听他们说：他们是从佳木斯开车过来旅游的。我这张桌子，开始只有我自己，后来又来了一男一女，看样子岁数也不小了，男的向我介绍说：他们是兄妹，从山西到此旅游，他今年70岁，今天晚上也住在民宿。

菜上得很快，我一看菜的份量，把老板叫过：

“你去拿两个盘子过来，我把菜分些出来。这菜太多了，我吃不了！”

老板面露难色。

“没关系，该收多少钱我照付多少钱，你如果担心，我先把账结了。吃不完，浪费太可惜了。我吃剩下的让你们吃，又不好。”

老板拿了两个盘子过来，我把炒菜，鱼各分了一半出去。

菜味道不错，就是偏咸——北方人口味都重。

同桌的菜也很快上来了，老头问老板：啤酒有没有小瓶的？

老板说：没有小瓶的，都这么大。

老头听后叹了口气：太大了，一瓶喝不了啊！

我想了一下给老板说：再给我来一瓶，另外再拿一个大杯过来。

我把杯子倒满——差不多半瓶吧——放到老头面前：

“咱们这是真正的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我请你喝一杯。”

老头略推辞一下，就欣然接受了。

我问老板：你们是赫哲族人吗？

老板告诉我：这个地方已经没有赫哲族人了，要想看到赫哲族人，只有到很远的XXX（她说的地方我弄不清楚，估计是很偏远），这个地方，生活着的都是汉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上个世纪从山东迁到这儿的：“开垦北大荒嘛！”她说完笑了。她接着又连比带划地告诉我：“他们（赫哲族人）的那个手……”。但她比划了半天，我还是没有弄清楚：赫哲族人与汉人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回到住的地方，前台小伙子给我讲：“明天你走的时候，把房卡放在这儿桌子上就行了。”

“前台没有人啊？”我问。

“那时候前台没有人。”

“也没有守门的（保安）？”

“没有。”

我心里一沉：这算怎么回事嘛？这安全吗？但已经这样，也不管那么多了，住了那么多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雨，又开始下了。我把手机闹钟定在2.40，给家人发了个微信报平安——每天都要发的——然后洗漱上床睡觉，这时候还不到晚上8点。由于白天太累的缘故吧？很快就睡着了。

可能哪一个房子的门没有关好，风把门吹得来回开关，发出很大的声响，我几次被惊醒……

2点过了，我爬起来到阳台上：风、雨都很大，看样子要想看日出是不可能的了——今天的日出是3点零几分钟。睡不着，我干脆坐在床上。快3点的时候，杨师傅的电话打过来了：今天的日出是没办法看到了，他7点前来接我。

还有至少3个多小时，继续睡吧。

早上雨小多了，找地方吃过早饭后，7点钟，杨师傅准时把车开到楼门口。

“今天上午时间很充裕，我想到抚远县城去看看。”我对杨师傅说。

“没问题，时间来得及。不过，话我们先说清楚，这样一来，可能价格就不能按原来说的了。加190元怎么样？”

“行。”本来原来定的价格只是到机场接、送，没有包括到黑瞎子岛、各景点，现在增加了这么多，加收190元也不过份。

天公不作美，雨虽然不大，但还是下个不停。

在路上，我把我对住赫哲族村民宿安全的担心给杨师傅讲了后，杨师傅告诉我：安全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这儿人非常少，大家都非常熟悉，外人到这儿，一眼就看得出来，外来的人，都是旅游的。

“而且，到处都有监控。”他非常认真地说到。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不过，保安还是应该有的。慢慢来，现在还不正规。”他说。

“没有人值班，那客人来了这么办？”我问他。

“打电话啊，那个负责管理的小伙子就住在民宿里面。”

东极广场，就在两江交汇处。两江交汇处的江面非常宽阔，江水几乎和远处的天际连在一起了。杨师傅告诉我：这儿就是看日出的最佳地方。可惜了，老天不作美，让我和看日出失之交臂。

中俄边境石碑、东极座标——东经135.5.20  北纬48.27.40——东界碑、中国陆地最东处石碑……这些地方，照，肯定是要拍的。

东方第一哨到了，就在乌苏里江边上。离哨所还有一段路，到哨所的路口上就有栅栏拦着，杨师傅把车停在路边上，我们从旁边的空地上绕进去。

“如果他们问你，你就说你是老兵，想来看看，他就会放你进去。”

“还不让进啊？”

“不好说，很多时候是不让外人进去的。”

没有人管我们，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

看着宽阔的黑龙江、乌苏里江，遥望着两江对岸的那片辽阔富饶美丽土地，她们原来都是中国的领土，现在都属俄罗斯！

在这儿，隔江相望，可以看到俄罗斯兵营、教堂、成片的房屋建筑，黑龙江口面上，甚至还停有一首俄罗斯的军舰，“那是俄罗斯的水上兵营。”杨师傅告诉我。

腐败无能的清政府！一段让中华民族充满屈辱、悲痛的历史！

华夏子孙，你今天努力、发奋了没有？

由于天气不好，拍出来的照片，都是灰蒙蒙的很不清楚。

原来的乌苏镇，据说最开始只有两个居民，现在重新选地方修建，还没有完工。很多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原来小镇在什么地方，杨师傅决定带我去看看。

确实，这个地方很难找，七弯八拐的小路，车子才开到只有几栋老式平房的地方，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块石碑：乌苏镇。石碑背面有关于乌苏镇的详细介绍（已经看不很清楚了）。

“这就是最早的乌苏镇石碑，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公路边上的乌苏镇石碑，是前几年才立起来的。”

网上地图上标的“东极小镇”、“乌苏小镇”，其实根本找不到。东极小镇那个位置，实际上就是已经废弃了的、原来的“乌苏镇”。

我想到新建的乌苏小镇去看看，杨师傅告诉我：没有什么看的，因为资金问题，都烂尾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没有。

我听后，只好作罢。

这个地方该看的基本上都看了，那就到“中国东极第一县”县城去看看吧。

“中国东方第一港”、“中国东方第一口岸”……

拍了些照片，杨师傅说要带我再去参观“中国东方第一鱼馆”，说是里面有很多品种的鱼类、还有一条很大的鱼，都值得看看。

我看时间已经10点过，就对杨师傅说：鱼馆我就不去了，直接送我到机场，我到机场要休息休息——今天感觉已经很累了。

对这次在中国最东边地方的游玩，总体感觉还算满意。遗憾的是：1、没有看到神秘的赫哲族人；2、未看到照亮神州大地的第一缕阳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