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绿波瑾玉晖 - 克罗地亚斯普利特之断帛裂锦
出发时间
5月
行程天数
1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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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May)渐尽, “绿槐高柳咽新蝉”, 而响晴薄日之下,“薰风初入弦”, 湛蓝无垠的亚得里亚海(Adriatic Sea), 风恬浪静, 天海共一色。
克罗地亚(Croatia)的斯普利特(Split)卓立于亚得里亚海的东岸, 柔情绰态, 高顾遐视, 尽展远年近岁里,任时光苒苒的古拙情怀, 而其滨海大道(Riva)却不懈与世推移, 始终恭候闲庭信步, 应接北窗高卧。
滨海大道歆然横亘于戴克里先宫(Diocletian's Palace)前, 覆映以白色帐篷(Tent), 连里竟街, 面朝蔚蓝,“碧海波澄瑞日浮”;帐篷之下, 横陈一长溜的露天咖吧(Coffee Bar), 比肩连袂, 耳鬓厮磨,“迤逦传杯盈绮席。”
悠闲而惬意的氛围, 招诱各地宾客景从云集于兹,或凭海临风, 或把盏言欢, 或澄思渺虑, 或笑傲风月, 兴怀于偶尔画船(Cruiser)笛音的破空, 聆听不时教堂(Church)钟声的悠扬。
戴克里先宫乃斯普利特发轫之地, 于时光清浅之间, 由此及彼, 终蔚然大观。其原为一座滨海堡垒(Fortress)兼乡间别墅(Villa), 踞虎盘龙,又硕大无朋,且跻身于当世最为宏壮的罗马废墟(Roman Ruins)之列,当仁不让, 亦受之无愧。
戴克里先(Gaius Aurelius Valerius Diocletianus, 244-312)曾乃罗马帝国(Roman Empire)的皇帝(Emperor), 其功绩莫过于创立了“四帝共治制(Tetrarchy)”,以之统辖庞然帝国(Empire),以及其于位高权重时, 激流勇退, 主动禅让(Abdication)后, 栖蛰于其先前营筑之所-戴克里先宫, 耽于“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光, 后半生寒耕暑耘, 吟赏烟霞。
戴克里先宫的铜门(Brass Gate)-南门(South Gate), 其置于滨海大道一侧,貌不惊人, 亦非显山露水,游人入其里,更是顺理成章。地下大厅(Underground Hall)距大门咫尺之遥, 充斥以林林总总的商铺(Shop),大多兜售纪念品(Souvenir); 因入宫游人熙来攘往, 不免些许嘈杂喧扰。同时, 历史博物的展示, 惟数椽而已。显而易见, 斯普利特也未能免俗, 敛财有道, 且占据要津, 层层予以“过滤”,以期先榨瘪游人的荷包(Wallet)。
因前皇帝戴克里的栖蛰, 先戴克里先宫就具备城堡(Castle)形制, 长方且严实, 易守而难攻。整个宫殿置以塔楼(Tower)凡十有五,宫门(Gate)为四, 并分而名之以金(Gold)、银(Silver)、铜(Bronze)、铁(Iron), 对应北(North)、东(East)、南(South)、西(West)。宫殿之北、东、西三面营置以厚壁高墙, 惟濒海之南修筑以古典式拱形长廊(Classical Arcade), 既便利人货入出, 又尽览碧海青天。
宫殿正中央自然是列柱广场(Peristil),气势恢弘, 磅礴而出, 令环立其四周的古雅之建筑-科林斯柱(Corinthian Column)、拱门(Arch)、三角门楣(Triangular Lintel)、狮身人面像(Sphinx)熠然生辉, 奕代流芳。
于其东乃圣多努米斯教堂(Cathedral of St Domnius)-原戴克里先的陵墓(Mausoleum)。百多年后, 戴克里先的灵柩(Coffin)莫名其妙地被迁移出陵墓。未几, 灵柩更是杳如黄鹤,不知所终,而陵墓遂成教堂(Church),廿四根立柱高挑出基督教(Christianity)的吐气扬眉,又在十三世纪加置以钟楼(Campanile)于西侧, 高近两百英尺(Feet), 颀而长兮, 众目昭彰。由此登高远眺, 白墙红顶, 悦目赏心; 天海一色, 触物兴怀。
显而易见, 上述这番一连串的举措绝非基督教徒(Christian)的无心之举, 故而基督教的瑕疵必报, 倒有迹可循,足见一斑。不过,基督教徒应感谢君士坦丁(Gaius Flavius Valerius Constantinus, 272-337)与李锡尼(Gaius Valerius Licinianus Licinius, 263-325), 因为仅于戴克里先驾崩一年之后, 他们就审时度势地颁布了米兰敕令(Edict of Milan), 昭告天下基督教的合法性, 从而终结了罗马帝国对基督教长达数世纪的迫害与杀戮。
朱庇特神庙(Temple of Jupiter)掩映于圣多努米斯教堂对面的窄巷里, 若非有黑色花岗岩(Granite)无头石狮(Stone Lion)匍匐于门前, 游人绝对会失之交臂。石狮源出埃及(Egypt), 据传在五世纪时跋涉重洋, 栖身于兹。神庙外的石棺(Stone Coffin)令人惊悚, 石柱(Stone Column)损缺, 浮雕(Relief)残败, 但不乏精美, 而精细的大门于不经意间,始终流溢出久远的荒茫。
在斯普利特最具历史韵味的,当属涵盖戴克里先宫等一系列历史遗迹(Remains)及藏品(Collection)的老城(Old Split)。斯普利特在被纳入罗马帝国版图前, 原本是古希腊(Ancient Greece)的殖民地(Colony), 一直不温不火, 几近千祀。
三世纪末, 戴克里先大兴土木于兹, 由此注入了斯普利特的政治因子。即使逊位之君悃愊无华, 欲闲云野鹤, 远离庙堂, 戴克里先宫于文武百官心中, 在黎民百姓眼里, 就是影子朝廷、隐形权杖之所在。戴克里先登遐之后, 宫殿亦式微渐止,几至“颓垣废址, 荒烟野草, 过而览者, 莫不为之踌躇而凄愴。”
七世纪上半叶, 外族入侵, 戎马劻勷, 致使周边难民(Refugee)流离失所, 锋镝余生, 只得遁入芜秽的戴克里先宫, 潜身远祸, 苟且偷生。于是乎, 荒凉的宫殿浸渐生气,一时比屋连甍, 满目皆然。
“屈指流年未几”, 斯普利特终囊锥露颖, 如诗, 如画, 亦如卷, 文明一脉相承, 伫立于夙昔华彩之上, 而老城于戴克里先宫的旧物青毡之间, 横生风物长新, 蔚为大观, 又亦旧怡心, 令后人喟叹“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而今的斯普利特老城与戴克里先宫高度重合, 浑然自成一体。那些出自难民之手的茅椽、作坊、肆宅乃至神庙, 见缝插针于宫殿废墟的门阶户席,于日居月诸中, 即里渐里, 汲汲于悄然蔓衍方边左右, 又导入以市井生活,绵延逾千载, 日渐淡出戴克里先宫的“繁华事散逐香尘”的雨井烟垣,淡入“箫鼓喧, 人影参差, 满路飘香麝”的云舒霞卷。
如今, 老城与宫殿已密不可分。城中的遗迹, 灿若星辰如故, 而半途后续的难民营筑, 历尽千祀之风雨, 亦终成古迹, 更是满目皆是。令世人惊诧的是, 戴克里先宫之于老城, 宛若星辰之于夜空, 不可分而视之, 更难以厚此薄彼, 因爲戴克里先宫乃至老城, 依旧有“鱼鲜饭细酒香浓”,“才罢炊烟, 又袅茶烟。”
戴克里先宫的金门(Gold Gate)-北门(North Gate)外, 矗立着宁斯基主教雕像(Grgur Ninski Statue)。这位十世纪时任克罗地亚主教(Bishop), 因执着于克罗地亚语(Croatian), 而非罗马教廷(Vatican)的官方语言-拉丁语(Latin), 讲经布道, 让教廷激忿填膺, 使己身攒锋聚镝。
若非当时皇室(Royalty)撑腰, 有恃无恐, 宁斯基主教“乃敢搪突若尔?”所以, 在当时如此无风无险之下, 宁斯基主教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旨在“直挂云帆济沧海”, 难免没有取巧图便之嫌?
不过他的举动, 客观上不仅利于基督教更为广泛传播, 还为克罗地亚国家有效地保存了语言文字, 故而在一九二零年宁斯基主教诞辰千年之际, 伊万.梅什特罗维奇(Ivan Mestrovic,1893-1962)-文艺复兴(Renaissance)后最伟大的从事宗教主题(Religious Theme)创作之克罗地亚雕塑家, 创作了主教的雕像, 以褒扬并纪念其曾经的历史功誉。
据说, 抚摸宁斯基主教的左脚趾(Left Toes)会带来好运,所以游人抵戴克里先宫,无不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去北门外,以触摸其已被摸得锃亮的左脚趾,希冀日后鸿运如影随形。
戴克里先宫乃至老城,充斥以交织的夹弄(Lane),纵横的里巷(Alley), 旁逸斜出,且曲里拐弯, 犹如百折千回的迷宫(Maze), 令人兴奋莫名, 跃跃欲试。时光蹉跎其间, 积逾千祀,而遗筑(Heritage Building)错立遍地, 历代历朝, 一应俱全, 彰显在日月逾迈中, 戴克里先宫及老城破茧成蝶, 炳烁的文化与艺术, 始终充盈无间。
戴克里先宫及老城既是古老的遗迹, “流水空祠牛弄笛, 阳废馆风吹瓦”, 任人前来凭吊与感怀, 抚今追昔, 鉴往知来; 戴克里先宫及老城更是市井的场所, “晓漱气嫌通市井, 晚烹香忆落云潭”, 住民世代未曾轻徙鸟举, 始终绳厥祖武。
20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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