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高原是汉武帝以来开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位于我国西端、中亚东南部，地跨我国、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三国。目前除东部倾斜坡为我国管辖、瓦罕帕米尔归阿富汗外,大部分已属塔吉克斯坦，因而帕米尔高原不在我国四大高原之列。我国与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接壤的，是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从喀什到塔什库尔干，有中巴友谊公路即314国道通达，全程288公里，需要一天时间。

16日上午9点半，太阳刚刚起床，我们就从喀什出发。首先去喀什公安局服务大厅，办理边防通行证。上了中巴友谊公路，先是一路向西，转而向南，沿着蜿蜒的盖孜河谷行进。车行一个多小时后，道路两边丛山峻岭拔地而起，山体呈现铅灰色、铁灰色和褐色，盖孜河奔腾咆哮，将昆仑山切出深深的裂缝，这就是盖孜大峡谷。中巴友谊公路就像一条美丽的绸带，穿行在峡谷中，飘舞在帕米尔高原上。

盖孜大峡谷是帕米尔的西南门户，去帕米尔境内的盖孜边防检查站，就设在峡谷由宽收窄的咽喉部位。到达检查站，人车分流，除了司机，所有人都要下车，进入检查大厅，通过安检，持身份证和边防通行证，验证通过。出了检查站，大约再行一个小时的车程，经过一个叫布伦口的公格尔水电站，很快就到达行程中的第一个景点，位于阿克陶县布伦口乡境内的白沙山和白沙湖。

白沙湖是一个面积44平方公里的高原平湖，据说这里就是《西游记》沙和尚出现的那个流沙河。湖的两侧遥遥矗立着公格尔九别峰，临湖的是白沙山，由大小十余座山岗组成，山上相拥着大片洁白而细腻的沙子。在蓝天白云下，白色的沙山与湛蓝的湖水相依相偎，沙随水动，水流沙走。雪山和白沙如同披在新娘身上的婚纱，把白沙湖打扮得恬静而妖艳。

白沙山和白沙湖海拔3300米，车子一停稳，我们即冲出车外，奔向湖边。寒气凛冽，穿透衣服，打在身上，如同针扎。来到湖边，绝不止于拍照。湖边水清见底，湖面薄雾轻渺，沙山静止如画，沙湖翩翩舞蹈，沙山和沙湖影映出一个静谧而圣洁的世界。情不自禁地将手伸进水中去触摸，在岸边拣起一块扁平的石块抛向湖面，直到确认这不是梦境。

恋恋不舍地告别白沙湖，继续前行半个多小时，慕士塔格峰横亘天际。慕士塔格峰位于阿克陶县与塔什库尔干县交界处，海拔7509米，是西昆仑山脉第三高峰，它与其北海拔7719米的公格尔峰、海拔7759米的公格尔九别峰三山耸立，如同擎天玉柱，屹立在帕米尔高原上，成为帕米尔高原的标志。在塔吉克语中，慕士塔格意为“冰山之父”，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冰珠闪耀，被塔吉克人视作纯洁爱情的化身。

慕士塔格雪山与公格尔雪山的西侧，分布着十数条冰川，融化的冰水汇聚成清秀的喀拉库勒湖。喀拉库勒湖地处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公格尔和公格尔九别峰三座大雪山怀抱中，因湖水深邃幽暗，在柯尔克孜语中意为“黑湖”，当年高僧玄奘取经途经这里。

帕米尔是塔吉克语“世界屋脊”之意。帕米尔高原是我国的西疆极地，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属高寒气候，约有1000多条山地冰川。因一时不能确认慕士塔格峰，道路又正在维修，从喀什前往塔什库尔干途中经过时，只是临时停车拍照。抵达塔什库尔干后，百思不得其解。返程时，请求马导在景区门口停车。票房大门紧闭，我们在海拔3600多米的高地，如饥似渴地跑向喀拉库勒湖。

上帝不负我们，轻歌曼舞的粉雪，洒满大地，喀拉库勒湖畔，慕士塔格峰上下，成了白色的世界。天空出奇的蓝，一大片白云，仿佛帽子似的扣在慕士塔格峰顶，风吹不散。湖边结起了冰，湖心却微波荡漾。远山静默，湖水如镜，我们在雪地漫步，在湖中取景，美中不足的是强光逆袭。

从喀拉库勒湖到塔什库尔干，只有100公里的路程，要行驶2个小时。可能是途中疲劳，抑或是高原奔跑，下午五六点到达并入住永鸿酒店，冲凉更衣后就不想动荡了。沏一杯太平猴魁，慢慢品味。不知是轻微的高原反应，还是浓茶的兴奋，晚上虽然睡的很早，却通宵未眠。17日凌晨6点起来，沿着乔戈里路、塔什库尔干路、建设路、慕士塔格路、帕米尔路和中巴友谊路快走运动8公里。塔什库尔干县城不大，几条主要干道几乎都走到了。

红旗拉甫国门距塔什库尔干县城还有100多公里，因故关闭，计划行程被迫取消。9点出发，在一对浙江夫妇的餐厅里吃完早餐，沿着中巴友谊公路行驶大约20公里后，转向瓦恰乡的山间道路，马导带我们去找寻网红的盘龙古道。

瓦恰乡地处塔什库尔干县东部，距县城75公里，盘龙古道就是瓦恰乡通往县城的主要道路。它盘旋于昆仑山脉，山高、弯急、坡陡，蜿蜒曲折，最高海拔4100米。天空粉雪飘飘洒洒，很多路面只有路基，坑坑洼洼，不少地段只能二三十码的速度，又没有路标，将信将疑，开开停停，颇耗时间。

山重水复疑无路时，一幅以雪域、高山、峡谷、村寨为背景，山体作底色，柏油作颜料的宏图巨画映入眼帘。黑的玄英，白的耀眼，黄中带褐，动静结合。仰望长空，云朵飘逸，天际湛蓝；俯瞰脚下，雪后的公路，披上一层薄薄的羽衣，宛如一条巨龙，从高山腾空而出，笔直的身躯已经游向峡谷，直指村落，长长的尾巴还弯曲在山中。

马导说这段路今年竣工不久即已成为网红，估计明年就会成为旅客打卡的景点，我听了以后，陡生一种隐忧。在雪域高原修筑这样一条路，抛开巨额投资不说，需要付出多少人的艰辛劳动，甚至生命的代价。如果旅游能给村民带来实际收益，自然是一件好事；如果只是打卡而无实际消费，大量的汽车和游人涌入，必将打扰村民的生活，让这条建设标准不高的公路不堪重负，因为这是一条村民脱贫致富的路。

从盘龙古道回到县城，马不停蹄地走进唐代遗址石头城。在海路开通之前，帕米尔是东西之间来往交流的必经之路。古代丝绸之路在进入塔里木盆地以后，分为南北两道，向着不同的目的地廷伸，到了帕米尔又交汇一处，直达石头城。从石头城起，再分南北两道，到中亚细亚、小亚细亚、南亚次大陆以及欧洲大陆等更远的地方，石头城成了东路的终点和西路的起点。

石头城总面积10万平方米，建在塔什库尔干县辕北、塔什库尔干河左岸的高丘上，形势极为险峻。城外建有多层或断或续的城垣，隔墙之间石丘重叠，乱石成堆。城基是石头垒砌，城墙用泥石混合，还有几处以土坯修筑的哨所和炮台，规模依稀可见。这里有过繁华，有过战争，虽然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但风光优美。周围有雪峰，脚下是阿拉尔金草滩，塔什库尔干河在这里蜿蜒而过，立于石头城，雪山、河流、草地和县城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走下石头城，就是一片宽能见边、长不能见底的草滩，分布在塔什库尔干河两岸，占地20平方公里。草滩一片金黄，又与石头城下的阿拉尔乡村为伴，阿拉尔金草滩因此而得名。一眼望不到头的草滩上，牧草如毯，水车、毡房、小桥、牛羊点缀其间，河水安静地流淌，在一个个低洼的地方积水成蓝宝石般的海子，散落在草滩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钻石般的光芒。沿着木栈道，漫步其上，心无旁骛，神情怡然。一对塔吉克族青年的婚礼流动到演艺广场，我们正追着羊群拍照，错失了宝贵的时光。

可能是高原不适，抑或是一路奔跑，赖主席回到酒店就躺下睡觉。我和马导在酒店一楼餐厅，点了当地有名的牦牛火锅。一时兴起，马导又拿来此前没有喝完的白酒，一杯下肚，当时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却整夜难眠。午夜12点起来，沿着帕米尔路、中巴友谊路、幕士塔格路、戈乔里路，用脚步丈量8公里。两天下来，把整个县城走了一个往返。除了高原特有的蓝天、白云和清新的空气，帕米尔的夜静谧而美妙。星星挤满了银河，眨巴着眼睛，月亮斜挂在天空，轻轻地微笑，街上灯火通明，行人屈指可数，行走在寒冷的夜空下，一种莫名的惬意飘荡在心中。

新陕冬行日记4 2019.12.3于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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