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苗蛊、怒晴鸡；土匪、翠翠、走湘西。

　　距离上一次前往湖南，已经有十余年时光。十年时间，如白驹过隙，感觉不过是眨眼间而已，却又似乎恍若隔世，那时身边的人或事，此时想来，却似乎是发生在故事里的其他人的人生。

　　原本并没有出行的打算，结果莫名的五一假期被调整成了四天。四天小长假，犹如鸡肋，不长不足够酣畅淋漓地远行，却也不短不出行心里总是被一只看不见的猫爪一直轻轻挠痒。最后与朋友一合计，莫名提前大半个月就敲定了湘西之行。

　　出发前，拜读了沈从文沈老的《边城》，这竟是自己第一次完整读完翠翠与傩送的故事；不知道为何，我并不觉得这是个悲剧，尽管天保与爷爷相继离世，但是之于傩送，我是觉得他总是会回来的。小说开放式的结局就如写意山水的留白，心里有山水花鸟的看到的总是尘世的清奇繁华，所以，相信爱情的人，总是会一如既往地相信爱情，相信傩送不会让翠翠空等一生。

　　关于湘西的奇闻异事，除了影视小说里的怒晴鸡、剿匪故事，最感兴趣的到底还是苗蛊及其中的赶尸。出发前半开玩笑地问湖南的朋友，真有赶尸这回事吗，还是如电视节目解密里讲的那般不过是一种障人耳目的民间把戏，朋友虽在长沙工作，却刚巧少小时光都在湘西度过，他很认真地告诉我：这是真的。然后他继续说：尽管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不过在小时候听过奶奶讲过相关的离奇故事……听他娓娓道来那些离奇故事，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是林正英电影里的画面，于是对于赶尸越发地好奇。

　　而另一位朋友则将我的好奇心钓得更高，桃子家位于重庆秀山县，与湘西一江之隔，说起湘西，桃子说幼时四川（在重庆直辖出去之前）这边跑长途车的人都是极怕到湘西行走的，或怕被下蛊所以不敢吃食生人给的食物，或是忌讳颇多，怕撞见邪魅诡异之事。

　　于是，尚未上路，心里便对于湘西产生了无尽的好奇。不管是灵异怪志的苗蛊与赶尸之事，还是湘西山水间的血性男女及沈老笔下如水般质朴通透的土家、苗族儿女间的爱情故事。

　　那一座边城，藏于青山秀水间，藏下了湘西男女的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五月初的短小时光里，结伴走湘西，也在此间山水里，留下属于我们的湘西故事。

DAY 1：成都—（CA4377，14:55-16:30）—张家界；《魅力湘西》演出（21:00-22:00）；宿张家界。

DAY 2：张家界国家地质公园天门山景区（08:00-16:00）；张家界—（大巴车，18:10-22:10）—湘西凤凰；宿凤凰。

DAY 3：凤凰古城（10:00-16:00；凤凰九景：沱江泛舟+万寿宫+虹桥+沈从文故居+古城私家博物馆+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崇德堂+东门城楼）；《边城》演出（20:20-21:30）；宿凤凰。

DAY 4：凤凰—（小巴，08:45-09:55）—铜仁；铜仁—（大巴，10:20-11:40）—铜仁南（玉屏）；铜仁南—（动车G2991，14:00-15:10）—贵阳北；贵阳北—（动车G8684，16:41-20:40）—成都南。

　　CNY3000+。

交通：成都至张家界国航航班920；张家界至凤凰大巴88；凤凰至铜仁25；铜仁至铜仁南28；铜仁南至贵阳北122.5；贵阳北至成都283；张家界市区至《魅力湘西》包车往返300（6人）。

住宿：五一期间张家界市区住宿标间200每晚，凤凰古城客栈住宿标间350每晚。

门票：天门山景区门票（B线，含市区至景区巴士车费及山顶至市区索道交通费）238；凤凰古城（9景）+《边城演出票》200（客栈预订）；《天门狐仙》演出票344；张家界土司城门票38。

餐饮：每餐人均50+，其中张家界部分价格：三下锅每份70-120、土家血肠30+、土家葛粉粑粑20+、打鼓皮20+。

A 天门山路线：天门山分为A\B\C三种路线。A线（索道上山—公路下山）：索道上山—山顶游览—乘穿山自动扶梯下行至天门洞—乘景区游览车下山至山门—乘免费班车至索道下站；B线（公路上山—索道下山）：在索道下站摆渡车乘车处乘免费班车至山门—乘景区游览车至天门洞—乘穿山自动扶梯上山顶—山顶游览—索道下山至下站；C线（公路上山—公路下山，不能乘坐索道）：在索道下站摆渡车乘车处乘免费班车至山门—乘景区游览车至天门洞—乘穿山自动扶梯上山顶—山顶游览—乘穿山自动扶梯下行至天门洞—乘景区游览车下山至山门—乘免费班车至索道下站。推荐B线路；应注意节假期期间B\C线人流较多，排队耗时严重，建议可自行搭车前往景区门口，省去市区排队乘坐免费小巴车的时间。而C线不推荐，同票同价情况下，亚洲最长的索道是必须要体验的。另外，山顶的各种消费目前不能扫码支付，只收取现金。

B 《魅力湘西》演出：演出现场离张家界市区较远，需包车前往，单程40分钟车程，五一期间六人座包车价格往返300；演出每日19：30、21:00各开一场，每场表演分为室内、室外两场。

C 凤凰古城门票及《边城》演出：目前凤凰古城免费对外开放，只有其中的九处景点（沱江泛舟+万寿宫+虹桥+沈从文故居+古城私家博物馆+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崇德堂+东门城楼）需购票进入，可单买各景点门票，价格在40-60左右，九景套票（两日有效）128/人；《边城》（19:30-21:30）分为三类票，VIP区580/人、A区260/人、B区220/人；九景+《边城》套票388（A区）、348（B区）两种；夜游沱江（营业时间19:00-23:00）80/人。在当地客栈预订能有适当优惠。

D 凤凰至各地车次及票价（凤凰北门汽车总站）：长沙（09:00、10:30、11:30、12:30、14:30、15:30、17:00）140元5小时；张家界（08:30、09:00、10:00、12:30、13:30、14:00、15:30、17:30）80元4小时；武陵源（08:30、14:30）100元3小时；株洲（10:00、17:30）160元6小时；常德（09:00、15:00）100元3小时；衡阳（09:00、16:00）160元5小时；邵阳（09:30、10:30）120元4.5小时；武汉（09:30）220元9小时；桂林（11:00）160元6小时；湘潭（12:00）160元6小时；重庆（10:00）165元6小时；酉阳（08:30）110元2.5小时；怀化（08:00、17:00）40元1小时；怀化高铁（08:00、17:00）60元80分钟；广州深圳（10:00）280元12小时；铜仁（滚动发车，一小时一班）25元1小时。

E 铜仁机场及铜仁南站：贵州铜仁机场是离湖南凤凰最近的机场，单程大约30分钟车程；铜仁南站离铜仁市区较远，在铜仁汽车站可购买前往玉屏（即铜仁南）的巴士车票前往，50分钟一班，高速一个半小时抵达。

　　马桑树儿搭灯台，写封书信给郎带，你一年不来我一年等，你两年不回我两年捱。

　　最初对于赶尸的印象，是神秘湘西的让人恐惧的传说故事，之后渐渐觉得那是一种独特的风俗，却依旧让人觉得心悸；可是，为什么看完《魅力湘西》里关于赶尸环节的表演后，我的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哽在喉头，不上不下？

　　山高水秀的湘西，也是贫苦闭塞的湘西，卫国卫家的男人，生计养家的男人，踩着如刀刃般锋利的山峰，荡过穿耸入云的悬崖，千辛万苦地离开家乡，客死异乡后，却又化作身姿僵硬的模样，以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回到心底最深处的家乡。

　　因为，他们至死都记得，在湘西，有人在一直等着自己。

　　因为是下午的航班，所以并不像那些为了避开出行高峰而早早上路结果依旧堵在半路的朋友们般匆忙，睡到自然醒后，在春熙路用过午餐，然后才慢悠悠地乘坐地铁抵达双流机场。

　　登机后小睡了一会儿，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不到半小时后便抵达了张家界机场。从成都出发的我们是最后抵达张家界的，河南、上海、绵阳的诸位早已经集结完毕，电联了旅社老板后，半小时不到漂亮的旅社老板娘便驾车来机场接我们，车还没有驶出机场，老板娘指着机场背后的山峦说：那就是天门山，看到那山峰之间的洞没有？那就是天门洞。

　　集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充能量，除了沿街的臭豆腐，最想吃的还是当地的特色。出发前查询过张家界的美食，排在第一位的便是三下锅。说起三下锅，提前两天就赶到的诸位立马一脸无奈：又吃三下锅啊？我们这两天每顿都吃的下三锅，本身就很油腻，这下真给腻着了。我不依不饶：那是你们，我还一次没吃过呢。乐和Mary接话说：也行，反正这两天我们吃的三下锅每一次都做得不一样，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菜。

　　沿街行走了一段，虽然是五一时节，张家界的街道却显得并不拥挤，不过饭馆却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湘菜馆，然后点了三下锅、血肠、葛粉粑粑等当地的土家族菜品。张家界乃至整个湘西地区除了汉族外，主要居住的民族便是土家族、苗族，当然也有白族、瑶族等民族，不过当地的风味主要还是以土家族风味为主。

　　据说，传统的土家三下锅主要是腊肉、豆腐、萝卜同时下锅煮，因为是三种菜肴合煮，所以取名叫做三下锅，不过现如今张家界街头的湘菜馆的三下锅的合煮菜肴却是从猪蹄到肥肠再到土鸡多种多样的搭配，不同菜肴的混合搭配调制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口感，所以难怪大家都说每一顿的三下锅都感觉是一个全新的菜品。

　　因为打算观看《魅力湘西》演出，所以吃完晚饭后，便打算前往演出剧场所在地，不过剧场离市区却很远，鉴于演出结束后时间已经比较晚了，所以在市区包了一辆6座的车，往返一趟300块。小巴车驶出张家界市区后，在寂寞空旷的山间道路上行驶，路两侧都是隐没进夜色里的大山，让人觉得这演出场所也实在太过偏僻，不过等到抵达后才发现，这里俨然自成了一片灯红酒绿的小天地，酒店与餐饮美食街的灯火无尽阑珊，因为临近景区的关系，这里的旅游大巴和的士竟比张家界市区还要来得多，行人基本全是游客，一幅人潮拥挤的景象。

　　《魅力湘西》演出时长一个多小时，一天两场。我们的是晚间9点的场次，进场的时候，7点半的场次刚结束不久，不过前一场的观众并没有就此出场离开，而是从室内剧场转移到了驾着篝火的露天剧场继续观看表演。

　　《魅力湘西》的整台演出更像是一场综合性的舞台晚会，以歌舞和杂技为主，内容上主要包括了世居在湘西的土家族、苗族、白族、瑶族等民族的风俗演绎，无论是苗族的飞刀、土家族的哭嫁、瑶族的爬花楼、白族的桑植民歌……都算得上是不错的节目。不过这样的演出，比起之前看过的一些实景演出，又或者之后在凤凰看的《边城》演出，娱乐性还是大过艺术性。

　　其中印象最深的还是演出中的湘西赶尸的环节。

　　出发前讲起赶尸的事，大家都一面说着不信一面又忌讳莫深。等到开始表演赶尸的环节的时候，我们都有些诧异了，这样的巫蛊传说竟然还真的被艺术加工后搬上了舞台。

　　舞台上的赶尸故事主要讲述了住在湘西深山里的男儿们，在土司的号令下拿着枪杆子走出湘西去保家卫国，结果战死沙场客死异乡；死后的男儿们在穿着红色道袍的赶尸匠的作法下，纷纷僵硬地站立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晃地爬过崇山峻岭，回到了湘西故地。回到故地的男儿们就这样僵直挺立着，而那些前来寻尸的湘西女子们找到了其中的父兄或丈夫，然后相拥而泣。

　　领舞的男子所表演的“尸体”并没有年轻女子前来认领，向他走去的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老妇人寻到儿子后，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了七尺男儿躯，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履一面絮絮叨叨念叨着一边背着儿子朝家的方向走去。终于，她苍老的身体无法承受年轻男儿的重量，一个趔趄后，儿子从背上翻滚而下。老妇人慌忙去询问是否摔疼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才发现怀里的孩子早已是冰冷的“尸体”，于是怀抱起来悲痛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那一刻，我有动容。

　　世人看到的是赶尸的灵魅与恐怖，但是对于家乡的人来说，赶尸却是阴阳两隔后的亲人最后的相聚时刻。

　　据说，赶尸的起源要追溯要上古黄帝时期，苗人的祖先蚩尤与中原黄帝大战后最终战败，于是率领部众逃回苗疆深山，为了逃避追兵，会蛊术的巫师驾起了大雾，总算顺利回到苗疆，而这最后的法术便被称为雾术，后来简化成了巫术；蚩尤不忍战死的苗族战士就此遗留异乡，于是让巫师使用巫蛊术中的一种，让所有战死的士兵都能笔直站立，然后随军一步一步走回苗疆，这便是最早的赶尸术。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从湖南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则更为离奇，据说赶尸匠都是命硬的人，家族的遗孤且不能成家无儿无女，才能从事赶尸。赶尸匠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口耳相传秘术；回到家乡的死尸多是在家属整理好遗容后便下葬，也有说到家的尸体还能在家陪伴家人月余的，能走能坐，只是不吃不喝不睡觉。朋友说这些都是自己奶奶那一辈才确信的事，自父辈开始就没人再见过赶尸，自己不说不信，但到底匪夷所思，只是奶奶却说自己是亲眼见到过的。

　　湘西的大山与悬崖，就像立于地面的万丈刀锋，层层而立，很多的村落不要说通车路，就连马路也是不通的，而这样的崇山峻岭之间，即便是闲人一个徒步穿越也是极其困难的，何况那些传说中的一队队客死他乡的尸体？透过这些灵异恐怖的传说故事，其实看到的却是湘西人对家的深深执念。

　　可以为了保家卫国离开家乡，可以为了挣钱养家离开故里，但是即便客死异乡，却也要魂归故里。哪怕身体已经化作了僵硬的尸身，却依旧要爬过湘西的千山万水回到亲人的身边。即便只是传说，这样的执着，却不能不为之动容。

　　或许，那些异乡的人总是能隔着万里山路听到故乡的人的念叨，还有那首自明朝起便随军流传开的桑植民歌《马桑树儿搭灯台》吧。故乡的人总是在湘西的山头值守，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你一年不来我一年等，你两年不回我两年捱。

　　结束了室内剧场的演出，来到室外篝火晚会现场，篝火在身边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将微凉的夜点亮。室外剧场大多是气功之类的表演，夹带着推销一些土特产，比起室内剧场的节目来说，可看性没有那么强，时间已经太晚，我们便就此离开，返回张家界。

　　抵达湘西地界的第一日，却被原本充满恐惧念想的赶尸给感动到了。

　　其实，因为五一只有四天假期，而除开省际交通耗费的时间，所剩的可游玩的时间并不算多，所以原本我们的行程计划只有凤凰一站。只是，时间较为自由的Mary及阿杜等四人提前两三天时间来到湖南，想来张家界转转，所以将天门山纳入了行程计划，而我们从成都出发的一支为了与大部队汇合，也一同将天门山列入了计划内。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包含的景区面积是很大的，单单匆匆走遍张家界的山水也需要耗去4、5天时间，而这一次便只能匆匆造访天门山，然后傍晚时分出发前往凤凰。

Tips：天门山景区。国家5A景区，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的组成部分，古称云梦山、嵩梁山，被称为“湘西第一神山”，为张家界永定区最高海拔所在，最高峰海拔1518.6米，主要景点包括天门洞、碧野瑶台、觅仙奇境、天界佛国。从山顶到张家界市区的索道为全亚洲最长索道（7455米），游玩时间4-6小时。

　　在旅社旁的小餐馆用过早餐，晨间的张家界空气清新冷冽，空气中飘着蒙蒙的细雨，一众贩售廉价雨衣的阿姨拉着我们讲话，说山上会下雨，而山顶的雨衣卖得极贵，让我们买上几件；还有跑野车的男子过来问要不要拉我们去景区门口，他说得有好几公里，不过旅社告诉过我们，索道上行站就在市区，以为他是想诓骗车费，所以并未多搭理他。

　　索道站是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建筑，游客中心及售、取票点也在这里。我们提前在网络上预订了B线路的门票，然后便在游客中心门口开始排队，准备搭乘免费的巴士前往景区门口。

　　五一假期的国内景点，排队的场景真的是人山人海蔚为壮观，直到我们抵达了景区门口我们才有点后悔在早餐摊的时候没有听那个跑车师傅的意见自己搭车前往景区。因为，虽然是即上即走，但是市中心的游客中心的游客长龙差不多耗去了我们一个多小时，一群人还一度挤散，等到了景区门口后发现，还需要继续排队进景区，而且由于游客太多景区开始限流，景区大门被临时关闭，等待放行通知。我们原本买的是8点至9点的游览时段门票，但是因为在游客中心排队太久，结果被限流堵在了景区门口，10点左右都还没有进入景区，如果自己直接打车过来的话应该早就能进景区。

　　因为限流关门的缘故，在细雨里排队等待的游客越来越浮躁，横断山系居民彪悍的性格让队伍开始蠢蠢欲动，在与景区管理人员及门口的保安一番激烈的争吵后，一众男女老少开始直接翻越锁起来的铁栅栏，其中还有一些体格健壮的外国游客也在人群里冲撞，叫声此起彼伏……我们原本排在近门的位置，由不得自己做主便被后面的人浪给推搡进了大门……好在事后并没有引发安全事故，小长假的国内景点，真的是太过可怕。

　　进入景区后，还需要继续排队检票，这又是一场漫长的等待。检票口前的铁栅栏来来回回，等得实在无聊的人于是自娱自乐地唱了起来：爱的魔力转圈圈……好不容易检票进入景区，前往天门洞的小巴乘坐点前又是一通长龙……然后墙上的告示上赫然写着：游览高峰期建议提前三到四小时前往下山索道乘坐点排队……我们早已经被挤得七零八落，我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能顺利下山赶到去凤凰的大巴吗？

　　午时11点半我顺利上了小巴士，然后小巴士在天门山蜿蜒的山路上一圈一圈上行，窗外的山峦越来越雄奇挺拔，而风景也越来越绮丽，大约20分钟后，小巴车总算抵达终点，行驶到了天门洞前。我们原本买的8-9点时段的游览票，7点半出门口，在差几分钟十二点的时候，我顺利站到了天门洞之前，而我们一行6人我竟是第一个抵达的。

　　半小时后，大家陆续抵达，在天门洞门口集结完毕后，第一件事便是一伙人席地而坐，从背包里取了携带的食物开始草草的解决午餐问题。

　　吃过午饭，一点左右我们才开始真正的游览天门山，首先需要征服的便是面前的天门洞。

　　天门洞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天然穿山溶洞，位于海拔1300米处，天门洞洞高131.5米，宽57米，深60米，洞前有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被称为天梯，寓意登上天梯过了天门便能直抵天界。

　　莫谓山高空仰止，此中真有上天梯。站立于天门洞前抬头仰望，山中的细雨虽已停却，但那雨后慢慢蒸腾而起的水雾此时将山顶层层罩住，让人恍若置身天上仙境，想起读过的仙侠小说，竟不由产生了“这里真适合修真”的奇怪念头。

　　九百九十九级天梯，看着十分让人畏惧，其实一步一步蹬踏而上，不多时便到了顶，来到了天门洞中。即便是如此高的海拔，这通透的洞中洞顶依旧滴落着水珠，一旁带领着一队游客的导游正在给游客们讲着2007年法国蜘蛛人探险家阿兰﹒罗伯特徒手在天门洞攀岩的轶事，讲罢又告诉众人据说这里离天最近，每逢观世音大士生辰时前来许愿的话最能灵验。

　　穿过天门洞，需要乘坐穿山自动扶梯从天门山内部直上山顶。穿山扶梯非常的陡高，而乘坐完一次后才发现还需要继续乘坐，直至大约乘坐了8回左右，耗去半天时光才总算抵达了山顶……想想这些现代化的设施真的是让天堑变通途，如若要自己想办法徒步到这山顶，在古时大约是极其难的一件事吧。

　　在山顶眺望天门山的上山道路，那些车道此时就像一只极长的弯曲的虫子，隐没在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绿林陡峰之中，看起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是踩着这样的山路抵达了这山顶（虽然，其实都是巴士和扶梯的功劳）。

　　因为早已定好下午五时许前往凤凰的巴士，所以没有更多的时间前往玉壶峰、觅仙奇境和天门山寺，我们计划走过盘龙崖玻璃栈道，穿行珙桐园后，便直接到索道上站乘坐索道直接返回市区。

　　天门山顶总共有三段玻璃栈道，东线玻璃栈道和西线玻璃栈道都比较远，而盘龙崖玻璃栈道则刚好在索道上站附近。步行至玻璃栈道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里需要支付5元现金购买玻璃栈道服务，也就是领取一双鞋套。

　　其实，不管是九皇山还是天门山的玻璃栈道，体验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刺激，那不过是脚底的栈道换作了通透的玻璃，而且因为支架过多和玻璃过厚的缘故，从脚底眺望下去并没有那种悬身绝壁的紧张感，反倒是倚靠玻璃栈道眺望出去，天门山的弯弯曲曲盘山道路让人觉得更加紧张。

　　不过，一行人中还是有人很吃这一套的，乐自言有恐高症，走上玻璃栈道后他一路扶着内侧的崖壁满脸惊恐地挪动着步子，艰难走完全程，此后被我们笑话许久。

　　走完玻璃栈道，穿过开满鸽子花的珙桐园，然后便能远远望见索道。这亚洲最长的索道从天门山顶一直牵连到了市中心，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Mary姐说，阿杜就像条泥鳅，不管是之前过限流门还是后来的排队坐巴士，她都很神奇地就不一会儿就钻到前面去了，而这次更为滑溜，我们排队领到C时段（15:30）的索道号码后，才发现她拿着A时段的号码排到了很前面。和安保人员交涉未果，我们只能乖乖排到最后面，而我们的行李还在旅社，于是只能让阿杜先下山去取行李，我们继续排队；不久我和乐又和两位并不着急下山的游客换了B时段的号码提前进入索道站，而进去后才发现，房间里弯弯曲曲地还排着超多的人……排队耗去约30分钟后才总算登上索道。

　　索道时间约20分钟，从高高的天门山顶启程，穿过云雾，只看到一座座陡峭的山峦从身旁滑过，留下一道高长的身影，然后渐渐隐没身后。不久，视野里的地势越来越平淡，房舍渐渐多了起来；直到从空中行过张家界高铁站的火车轨道，缆车顺利进入了市区。

　　与阿杜汇合后一起去旅社取了行李，然后在张家界汽车站取了车票，再与剩下的三人汇合，时间尚充裕，在汽车站旁用过早晚餐后，便进站候车，准备前往旅行的下一站——凤凰。

　　时间是扇颠沛流离的大门，平凡的我们注定孤独一生；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那些荒诞的时光都已经忘记。想起那些慢慢变的陌生的朋友，一回头 青春都喂了狗。

　　若干年前，一个懵懂的少年从凤凰给我邮来了一张明信片，上面书写着一些中二的话，幼稚却又清新；还是若干年前，另一个少年给我讲起他家在凤凰老城开铺子贩卖木器的经历，我于是称呼他“凤凰木匠爷”……然后，自然而然的，我们不再联系。青春里有许多的偶遇，有的像崖边的虎耳菜，梦里乘着歌声才能采撷得到；有的则像边城烟雨里的那一把红纸伞，放开手后，飘得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夜黑沉沉地压下来后，高速公路两侧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只有偶尔对侧行驶而过的小车的灯火，在黑夜里跑成一道虹光，在黑暗中拉长了身影，在被雨水模糊的车窗上泛滥成一片五光十色的光的海洋。

　　6点从张家界出发，原本不过只要3个半小时车程便能抵达，但是因为五一道路堵塞的缘故，临近十点，我们离凤凰却依旧还有20多公里路程。

　　整个大巴车里多是年轻的旅客，此时都静默在自己的世界里，或酣睡或异想发呆；耳机里传来贰佰的歌声，那是不久之前在草莓音乐节上听来的一首歌：想起那些慢慢变得陌生的朋友，一回头，青春都喂了狗……

　　点亮手机屏幕，然后选择了循环播放模式，然后在歌声里继续望着车窗上的光海发呆。

　　从来不喜欢标签，觉得不管是怎么样的标签，都显得做作；只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但是就在我们感慨青春多是无奈，多是料想不到的际遇与悲哀的时候，蓦然发现，我们都已经慢慢不再青春。

　　十多年前的康定，藏区草原白塔下自信满满的Mary，此时小鸟依人窝在姐夫身边；一起行走丽江、三亚、曼谷、加德满都、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少年少女，此时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在车厢里相互倚靠。

　　所幸，我们还能在旅途中一同前进。

　　而还有更多的人，就这样慢慢变得陌生。

　　默默抬起头，车窗上泛滥的光开始渐渐聚拢，然后凝结成了两个红色的霓虹字：凤凰。

　　凤凰和张家界的感觉一样，却又并不一样，小县城显得更为质朴；而行走其中的旅客们也和张家界的似乎不太一样，人群中的一些人，他们显得更年轻，更散漫，更像喜欢做梦而不愿醒来。

　　阿杜用自己的酒店资源在五一这样的假期里给我们用便宜的价格订到了沱江边的客栈，只是一群对凤凰皆陌生的人，出了车站后便只能跟着导航摸索着前进，从老城区一直走到江边，再从石桥上跨过沱江，在层叠的吊脚楼间寻找属于我们的安身之所。

　　夜间十一点，裹着大包头的苗族阿妈已经开始将贩卖的小商品收拢装进竹编的背篓，而贩卖水果零食的小贩却依旧悠闲地坐在江边，一面吹着河风，一边招呼着身边来往的游人。虽说听朋友讲金丝梅已经在城市的小街巷里泛滥起来，但是我却还是在凤凰与之初见，这看起来可爱得像塑料制品的果子后来亲口验证后证明的确是腌制过的果脯，但是小贩还是要倔强地给我解释：这就是新鲜采摘的果子……

　　不知道找了多久依旧未果，阿杜开始百无聊奈地喊着客栈的名字，刚喊第一句，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招呼：是你们吗？原来客栈的老板出来接我们，而刚巧走到身边，便听到了阿杜的第一声叫喊，这也算是种奇妙的缘分。

　　放好行李后，张家界车站的三下锅已经被消化殆尽，于是众人立刻出门觅食。沱江两侧，古老的城墙和流光溢彩的吊脚楼静静而立，那些灯火映照进沱江的如镜水面，于是灯火就此溢开。

　　整个世界，安静清凉，灯火阑珊。

　　已过凌晨，江边石凳上依旧摆放着纸扎的花灯，年轻的男女们点燃买来的花灯，然后将它轻轻放进沱江，此时才发现，原来如镜面一样映照着河两岸吊脚楼灯火的沱江，竟是这样默默地向前快速流进着，就像这个世界的时间，就像我们的青春，在灯火阑珊里繁华无边，却又悄然逝去。

　　一盏盏灯火慢慢飘远，在沱江上，化作一粒粒星子模样，然后混迹进那些灯火倒影中，最后消失不见。

　　一如我们的青春。

　　早上九时许，重庆自驾而来的桃子打开电话：我都到了，你们还在睡迈？

　　因为昨晚抵达凤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时，一群不愿睡的人又在灯红酒绿里玩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到客栈，想想时间已经太晚，于是便没有和桃子联系，没料到一大早他便已经抵达。

　　提前一晚在客栈老板那里订了凤凰古城九景和《边城》演出的套票，所以大家都不紧不慢地蹉跎到10点才集结出门；我们一致把从重庆过来的土家族大男孩桃子当作了当地向导，桃子无奈地表示：其实自己也只是来过几次，对凤凰其实并不算熟悉。

　　上一次见到桃子已是近十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一名学习法学的大学生，带着眼睛一副邻家大男孩的模样，有人说我俩很像，于是他称呼我“大胖”，我称呼他“二胖”；一晃十年未曾相见，我们都已经弄丢了青春，但依旧不够成熟，娃娃脸的桃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同时也是一名可以敲锤宣判的法界人士。

　　时光带走了许多，又留下了许多；我们已不再年少，但我们依旧是我们。

　　晨光洒到沱江上，泛起的光芒让整个世界看起来无比美好；古老的木质吊脚楼下的石板小路已经人满为患，背着背篓的苗族老人沿街叫卖着花环和手工绣品，还有挑着担子贩售金丝梅和乌梅的小商贩，没有顾客的时候便坐在江边的树荫里休憩，恬静而淡然。

　　夜晚的灯红酒绿模样，就像是一场浮华的梦境。夜晚的凤凰与白日的凤凰是那么的不一样；夜间的文艺与阑珊模样，全然被白日里人潮拥挤的市井模样所取代。

　　在江边的小店用过早午饭，一份土家粉下肚，辛辣的口感让身体开始发热，整个人才算彻底醒来；而窗外则飘散着油炸河蟹、河虾还有姜糖与其它食物混合的香气。

　　桃子说，其实沈老笔下的边城并不是凤凰，而是距离凤凰一个多小时的小城茶峒。一条江分隔了湖南与重庆，江的这边是边城茶峒，另一边则是桃子的家乡；爷爷与翠翠的渡船便是来往于四川（今重庆）与湖南之间，为两地的乡民日复一日地摆渡。桃子说，原本打算带我们去茶峒吃“一锅煮三省”，只是如果今天要走完九景再要去看演出，时间是不够了。留些许遗憾也好，下次再邀约桃子前往茶峒也罢，在那江边白塔下去吃那一锅而出的渝、湘、黔三省味道。

　　☆沱江泛舟

　　走过古老的城墙，我们来到江畔，开始了九景之一的“沱江泛舟”。曾经，凤凰因为收取入城费而广受批评，现如今的凤凰已经免去入城费，而仅有城中的九处景点需要收费进入，可单买门票，也可购买套票。九景中大多是古迹老宅，而只有沱江泛舟是别样的存在。

　　刷过证件，我们刚好坐了满满一船。小木船向着沱江江心荡去，平静碧绿的江水泛起一圈圈涟漪；而江畔有不少居民用细密的小鱼网在江里捕捞着小鱼小虾。江两边是古老的木质吊脚楼，阳光里一切如此静好，仿佛时光不忍打搅这深藏湘西群山里的古城，所以这里的一切都缓慢成长，保留了最初的模样。

　　从地图上看原本以为是很长的一段江道，其实不过十多分钟便走完，青山绿水间，终点的码头旁立着一座白塔。我知道这里不是茶峒，但是我脑子里还是满是白塔下少女与黄狗的幻想。

☆万寿宫

　　从码头步行而上，抬头便是九景中的万寿宫。

　　万寿宫又叫江西会馆，是来往湘地做生意的江西老表们在250多年修建于此的建筑。但是万寿宫开放的范围并不算大，除了凤凰美术馆外，便只有一侧的遐昌阁。

　　进入万寿宫的时候，大门阁楼戏台上正在表演着节目，身着红装打着红伞的苗家女孩，还有露出结实臂膀的土家汉子，在舞台上跳出了优美的舞姿，赢得了台下观众的一声声喝彩。

　　美术馆里陈列着诸多的关于湘西的美术作品，而一旁的遐昌阁则主要陈列了部分黄永玉老先生的作品。院落里挂着长长的蓝染布，风起时，染布随着摇曳起来，万寿宫的古老阁楼窗台在其间隐隐显显。

　　☆虹桥

　　从万寿宫出来，便向着虹桥前进。路上，买冰淇淋的、买鱼干虾米的、自顾自拍照的我们总算又走散。

　　虹桥旁有一家小店，写着赶尸表演，不觉又想起了前夜所看的表演。赶尸在我们心里已不再那样让人恐惧，只是与朋友交谈起来他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

　　虹桥位于古城东门外，始建于明代洪武年间，重建于清代雍正元年，桥面为驼峰式，因横跨沱江之上犹如长虹卧波，所以取名“卧虹桥”。民国三年重修后，中门匾额阴刻“虹桥”，所以虹桥这个名字沿用至今。

　　虹桥为南北走向，桥身为两台两墩三孔，全长110米，宽8.8米，高11米，为红砂石砌筑，50年代改建为木结构公路桥面。从桥中穿过并不需要购买门票，但是要上到廊桥的二楼便需要购买门票，其也包含在我们所购买的套票之中。

　　虹桥二楼为收费的茶室，倚靠窗边，从桥窗的木框眺望出去，蜿蜒碧绿的沱江与两岸古老丛立的吊脚楼尽收眼底。那些穿梭其中的游人私语，此时密密织成了一副祥和的市井图，吹着江风，望着眼前的凤凰模样，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

　　下楼后，一家手鼓店吸引了乐和阿杜的注意力，两人让老板换了节奏舒缓的民谣曲子，然后抱着手鼓便随着节奏敲打了起来。

☆沈从文故居

　　下了虹桥，与回龙阁古街背向前行，走过城隍庙，在苗家豆腐、相思条和土家腊肉的香味中行走，直至走到凤凰牌坊处，左转后，穿过蒸煮社饭升腾起来轻烟，便抵达了沈从文故居。

　　故居并不算大，在凤凰古城里，不过是一间普通的老宅，但因为沈老在中国文坛的地位，让这座宅子在古城里变得尤为不同。刻满岁月痕迹的老家具依旧静静立在那里，百十年前的时光里，穿梭其中的人们早已不知去向，只有沈老床头的旧唱机依旧静静躺在那里，落满了尘埃。

　　故居门口躺着一只慵懒的小猫，么么走过的时候猫伸出爪子一把抓住手中的雨伞，然后一脸冷漠模样不放开也不抓紧，我轻轻抚摸过它的头劲，它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放松了爪子，放开了雨伞，却又忽的睁开眼，起身向着坐在一旁的乐跑去，原来是乐刚买的鱼干让它垂涎。叫嚷着讨了不少鱼干后依旧不愿意满足。

　　几十年前，沈老少年时，一边写着自己的文字，一边任由书桌旁的留声机咿呀转动的时候，是否也有这样一只小猫，在这老街上绕着带着鱼干的乡民不愿离开，喵喵叫着讨要鱼干？

☆私立古城博物馆

　　折返回凤凰牌坊，然后向右前行便抵达了九竟中的私立古城博物馆。

　　私立博物馆分为三部分，分别为雷雨田私立博物馆、陈宝箴世家博物馆和雷雨田艺术馆，坐落于东正街七十三号。三馆占地面积约三亩，古建筑面积2733平米。2003年春天，由创始人雷雨田夫妇倾其积蓄私立创建。

　　位于二楼的私立博物馆陈列着唐、宋、元、明、清等列朝列代的文物，其中的镇馆之宝为凤凰古城唯一幸存下来的清同治皇帝亲赐的圣旨碑。

　　陈宝箴世家博物馆里收藏了齐白石、徐悲鸿为陈三立生前所画的肖像画等文物，而其中最为珍贵是光绪帝亲赐陈宝箴的行差狼皮坐褥，为其镇馆之宝。而雷雨田艺术馆则收藏着先生的诸多真迹手稿，为镇馆之宝。

　　清翠碧绿的爬山虎，暗红乌黑的木质阁楼，青灰墙瓦，大红的连串灯笼……各种色彩激烈撞击，造就了湘西民居的古朴气质。

☆熊希龄故居

　　从私立古城博物馆参观完毕出来，走过凤凰牌坊继续北上，然后绕过陈家祠堂，再前进不久便抵达了九景中的熊希龄故居。

　　熊希龄故居始建于清道光年间，位于文星街10号，占地面积262.9平米，属于四合院砖木结构平房建筑。1869年熊希龄先生诞生于此并渡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后成为我国近代著名的政治家、平民教育家、慈善家和民国内阁总理，1937年于香港病逝。

　　简朴的故居院落并不算大，古老的灶台早已停用，而凤凰山水间的灵气在这一方方老宅里养育出了一批又一批具有影响力的人物。

☆杨氏宗祠

　　因为东门城楼正在修葺，并未对外开放，所以我们走到沱江边，沿江南下，来到了九景中的杨氏宗祠。

　　杨氏宗祠又名“杨家祠堂”，位于古城东老菜街，建于清道光十六年，为镇竿总兵杨芳所建，是杨氏族人祭祀、议事、执法等的场所，坐南朝北，整体呈长方形，占地770平米，由山门过厅、正殿、戏台、廊房及两个天井坪构成。

　　原本杨氏宗祠的戏台每日是有祭祀表演的，不过因为我们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所以除了拥挤的游客外便见不到更多，转一圈以后便继续赶往下一处景点。

☆崇德堂

　　崇德堂是我们在凤凰古城行走的收费景点的最后一处。

　　崇德堂距离杨氏祠堂并不算远，位于史家弄16号。老宅曾是凤凰的首富的居所，进入院落后能看到二楼阁楼悬挂的“令德孔昭”的老匾额。老宅中收藏着众多的石器雕像，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摆放在院落中的一架早已不再使用的古老马车，车棚前悬挂的蓝色丝绸布帘早已破朽，但色泽却依旧光鲜如新。旁边带队的导游对着团员讲着：这在当时可是凤凰最豪华的代步工具，就像是一辆劳斯莱斯。

　　走完九景，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前往茶峒又已然来不及，所幸原本分散的人最后在崇德堂重新聚合，然后大家一起行走在古城的红灯笼下，或围观路边老人的棋局，或拿起小店的汉服试装，最后找了一处饭店用过早晚餐，时间刚好。这家饭馆是客栈老板所推荐，在古城与县城的结合处，性价比算是很不错，菜品也以土家菜式为主，口味浓郁鲜辣。

　　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不觉想起了沈老关于《边城》的开篇，虽然是写的茶峒，但是仔细想来，用来形容凤凰竟也是如此的贴切。

　☆边城

　　《边城》演出8点开始，我们徒步从古城穿越到了县城，再跟着导航一路走到天下凤凰大酒店，然后绕过酒店最后总算到了演出现场。

　　《边城》属于实景演出，售票大厅与剧场正门修建成了土家土司的城寨模样，霓虹的边城标志在黑夜里闪着红色灯火，让人瞬间便进入了那个沈老笔下的边城世界。

　　8点20分，舞台拉开序幕，那依山傍林而建的舞台果然贴合实景剧的主题，山水间树木高大葱郁，崖壁边的茅草屋，还有半山的白塔，以及人造小河上飘荡的船只……对《边城》的还原度极高；而整台演出也是围绕着小说的剧情展开，不管是傩送天保与翠翠的初识、少女的情窦初开，还是端午的龙舟赛，以及后来的天保傩送在这场爱情角力赛里的比拼……都和原作基本保持了一致。

　　其中，天保与傩送崖边送歌，翠翠梦中被歌声所吸引飞身上崖采撷虎耳草的段落表演得尤为惊艳。

　　只是剧本是沿着众所周知的悲剧结局展开的，天保罹难后，傩送留下一柄红纸伞便永远离开了，白塔在雷雨夜崩离的时候，爷爷随着渡船一起去了远方，最后只剩下翠翠留在这边城的山水间，一直等，一直等。

　　等一城烟雨，梦一世情缘，只是这把红伞却在边城越飘越远。

　　于翠翠，于我。

　　最后的红轿在天上飞走，翠翠身着嫁娘的红装孤独地立在崖边。

　　我是信傩送会回来的，信爱情的人，永远都会信这样的结局。

☆古城的最后夜晚

　　从剧场徒步穿越回古城边，沿街的夜宵摊以及全部摆了出来，红亮的小龙虾在厨子的锅里翻滚碰撞，散发出独特的诱人香味。我们寻了一家店，无所顾忌地一直吃过凌晨才走回古城，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古城的街道告别了白日的市井模样，复又灯火阑珊起来，行走的人不再匆忙，变得恬淡，或坐在江边或坐在水车下，静静地等河风肆无忌惮地在脸上抚摸。

　　北门城楼下传来吉他和手鼓的声音，然后一个年轻的男孩声音开始一曲又一曲地开始唱起了那些忧愁无奈又青春无畏的民谣。几位安保人员走过来，要求不能敲打手鼓，原本负责敲打手鼓的男孩子有点无奈地挠了下脑袋，然后将鼓收了起来，而弹吉他的男孩则继续着他的弹唱：

　　我知道 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我知道 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让我困在城市里 纪念你。

　　回程远比来路曲折。

　　清晨的空气里，时间缓慢前行的凤凰还没有完全醒来，我们便要再次分别各奔东西。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飞行路程，因为换作了动车，所以需要从凤凰赶往铜仁，然后从铜仁乘坐动车在贵阳转车后回到成都。

　　节假日期间，从凤凰打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询问客栈老板后被告知从凤凰包车前往铜仁单边需要500块。虽然从凤凰前往铜仁跨越了省际，但其实车程不过一小时左右，这样的叫价还是贵了些，而通过软件预约车辆最后也宣告失败，最后还是决定去车站碰碰运气。结果刚步行至车站，即将发车前往铜仁的一辆巴士因为没有坐满乘客，车主到售票大厅来拉人，直接把我们就捞上了车，于是从凤凰顺利出发，离开湖南，进入贵州地界，路过了铜仁机场，一个小时后抵达铜仁。

　　原本打算提前预定铜仁到铜仁南的车票，但是网上查不到相应的车票，抵达铜仁客运站后才知道原来到铜仁南需要购买终点站为玉屏的车票，顺利购票上车后，大巴车在高速路上奔驰了一个半小时，最后抵达了一处僻静的山坳，除了铜仁南的动车站外再无其他建筑……原来从一个城市的一边到另一边，竟比从一个省的城市到另一个省的城市还要遥远，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一个月前在贵州关于辣鸡粉的记忆还犹新，又一碗辣鸡粉匆匆充作了午餐，然后乘坐动车从铜仁赶到了贵阳，再回到成都，五一的旅程宣告结束。

　　关于边城的故事，下一次再前往续写。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