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之三 加榜梯田原始农耕,忆往昔今的文明画卷
行程天数
3天
和谁出行
一个人
2021年5月11日,中巴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颠簸、环绕,山高路窄弯多坡险致使老人和孩子晕车了,3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加榜乡。一下车,一阵阵清新湿润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一大片一大片错落有致、波光凌凌、交叉着红绿相间的梯田跃入我的眼帘。
加榜的梯田基本都是在山谷中,站在山腰处的公路旁就可以直接拍摄,免去了爬上爬下的艰难。
为了拍梯田,我们下车又上车,循环好多回,后来还下大雨,撑着伞,冒着雨拍,我是不打伞的那一个。
随手发了几张图片给大学好友,告诉她这是加榜梯田,她回了句“好看”,又问:“是农业学大寨的成果吧?”她这一问把我问倒了,我也想知道,这些梯田是何时修建的?怎么形成的?
梯田最早可以溯源到史前,先民砍树整地,种植农作物,或用来防御外来入侵。众所周知,我国农耕文明最早发源于中原地区,但随着人口的增长和战乱的频发,族群不断地向外扩张,需要拓荒耕作,由于很多地区都是山脉丘陵,先民们沿着山坡平整土地,一层层向上修筑,便形成了类似台阶的梯田。
“夏人驱赶我们上高岭,没有田地我们自己砍,没有田地我们自己挖。”禹对三苗发动灭绝性的战争后,苗被迫离开汉水流域,向南进行大规模,大幅度的远距离迁徙,他们渡过“清水河”,以分散的状态陆续进入了岷江之间长江以南的广大区域。
到了秦汉时期,小部分继续迁徙到黔东南都柳江流域,也就是这个时期,黔东南的苗族人开始了“高山改稻田”的农业生产活动,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苗族的稻田都是依山而开,随山势地形的变化而变化,因地制宜,山坡海拔的高低,坡度的平缓及山坡的大小决定了梯田大小和形态。
加榜独特的地型地貌决定了这里的梯田面积最大不过一亩,大多数田都是只能种一二行禾的“带子丘”和“青蛙一跳三块田”的碎田块,最小者仅有簸箕大,往往一坡就有成百上千亩。这里的梯田最长的可达二、三百米,最短的不足一米。长达几百米一丘梯田每一部分的大小形态却完全不同。加榜梯田不仅规模宏大,气势磅礴,而且线条优美。无论从线条,还是整体形态来看,加榜梯田都吸取了天下梯田之精华,据说它比云南元阳梯田更加秀丽,比广西龙胜梯田更加壮观(这两处的梯田我都没看过),极具魅力。被冠名黔东南最美的风景。然而它却是最古老、最乡土、最原生态的地标,是世世代代苗乡人们集体智慧的结晶和非物质文化遗产。
加榜深隐于从江县月亮山腹地,远离现代文明的喧嚣,散落的村寨像一个个孤岛,深藏在大山深处。是世人眼中心中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与它一起厮守自然真谛的,是镶嵌洒落在梯田中,岛屿般苗乡特有的吊脚楼。那居于梯田间的山村、小寨与梯田环境相辉映,并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无不体现出人类与大自然的和谐之美。
2012年火热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在第7集《我们的田野》中,用8分钟介绍了加榜梯田。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一种说法: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不仅是一种因地制宜的变通,更是顺应自然的中国式生存之道。
从古到今,这个农耕民族精心使用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获取食物的活动和非凡智慧,无处不在。贵州省从江县,侗族、苗族和壮族聚居的山区,这里的人自古以糯米为主食,在高山梯田里种植着近百种原始的糯稻,还有进入世界农业遗产名录的稻鱼鸭共生。
这鱼不是普通的鱼,这是稻花鱼,是侗家人传承千年的古老的农耕文明——
农田,不仅仅用来种,还用来养。
侗家人笃信,人养田,田养人。
待秧苗长到一定高度,插秧入田,同时放入鱼苗。待糯禾秧苗返青,鱼苗长到两三指,再把鸭苗放入稻田。
水稻一天天长大,这一群生物总在不同时刻奏起乐音,鱼和鸭把稻田里的虫子吃掉,让糯稻茁壮成长。侗家人相信,用鱼来养田,能保证田间随时都有足够的水,鱼才不死,稻才不枯,鸭才不渴。
如此看来,不仅是稻鱼鸭的和谐共生,人,也乐在其中。
当地人一年四季,祖祖辈辈往返于田间地头劳作,没有点儿体力是根本不行的,仅仅就这梯田的落差,人们上下往返就够累人的了……而这些鱼、鸭、秧苗都是侗族人一担一担挑上梯田去的,他们的劳动何等艰辛。
每年的四五月是梯田注水的季节,我们此时看到的是注水后的梯田,闪现出银白色的光芒,明亮的水田间隔着绿色的秧苗,间或还有一点红的,我问导游红色的是什么,她答是浮萍,第一次见红色的浮萍。红绿、银白点缀着苗家的吊脚楼,梯田、村庄、房屋自然和谐地融为了一体,形成了村中有田、田中有村的独特景观,更凸显出梯田的婀娜曲折的轮廓,倒映出天空的色彩。
置身期间,无论从哪个角度、方向看去,都如一幅幅纪录片,如一篇篇情感饱满的散文诗,如一页页翻开的书扉,层层叠叠记载书写着一段人与自然的故事以及它们的深情依偎。一直流淌数千年漫长的历史,好像突然间被人们记起。谁无意中经过,万分惊诧这片大地铺天盖的壮观,柔美曲线和色彩多姿的脸谱,消息风一样传播,吸引了寨子以外的好奇心,突然间加榜原始朴素的日常生活劳作,赋予了洋气的文化气息——古老的农耕文明。
第二天清晨,站在客栈4楼的观景台上,看云雾升起,将梯田遮掩,眼见的是群山和云雾缭绕,一层层的,慢慢的、这些美丽的梯连田、梯田边上的苗乡吊脚楼全都被笼罩在云雾中,远远望去,那些依稀可见的吊脚楼,若隐若现,飘渺悠然,让你在陶醉中生起一种身在幻境的错觉。过了不久,云雾慢慢散去,梯田重现芳容。
加榜梯田对我们来说,是震撼人心的风景,但对于依靠这梯田生活的当地人来说,这是他们日常的一部分,是赖以为生的土地。加榜梯田,让你感受到的不只是线条美,艺术美,更有农耕文明的力量美。
(2219 202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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