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何这样美?--记青州龙兴寺遗址佛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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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禹贡》云“海岱惟青州”-----海即渤海,岱即泰山。青州俨然是“古九州”之一,两汉至明初,它一直作为中国东部一个区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存在。
两汉时期佛教传入中国,至迟在两晋,青州已成为地区佛教中心。以青州龙兴寺遗址出土的佛造像为代表的青州风格佛造像,诞生于风雨飘摇、南北分裂的南北朝时期。美学家宗白华说过,“魏晋南北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解放、最富于智慧与浓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那么乱世为何这样美?400多尊出土的精美佛像被打碎.被粘贴,被掩埋,他们经历了什么?碰撞与融合,对立与交流在这里兼容并存,艺术打破了政权的籓篱,文化跨越了民族的界限。从北魏到北齐,从褒衣博带到轻薄贴体,从瘦骨清像到挺拔俊逸。成就了这个时代独特的美。
青州风格佛造像按年代和特征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北魏、东魏时期的背屏式造像;另一类是北齐时期单体圆雕造像。
1.背屏式造像:青州地区曾先后隶属于南朝和北朝,南北文化交互影响较为明显。公元494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后,极力推行汉化政策,佛教艺术的汉化更为明显。彼时以南朝文化为代表的汉文化以清俊秀逸为美,流行“秀骨清像”“褒衣博带”。南朝的审美风范流入北魏,佛教造像也受此熏陶,最为明显的是模仿南朝士大夫服饰的“褒衣博带”样式佛衣流行,这种样式在青州一直延续到东魏,成为青州自北魏晚期直至东魏佛衣样式的主流。
贴金彩绘备屏式佛菩萨三尊像(北魏晚期)
佛像双手缺失。涡卷纹式高发髻,内穿僧袛支,外披褒衣博带式袈裟,头光是盛开的莲花。佛衣质感厚重,结带下垂,右襟搭于左臂,飘逸的衣袖和下摆。营造出汉化佛衣的出尘脱世之感。两菩萨的宽披帛沿胸侧下垂腹下交叉,一手持莲蕾,一手持香囊。并立于佛主两侧。
贴金彩绘备屏式佛菩萨三尊像(东魏)
主佛螺发式高发髻,褒衣博带式佛衣绚烂多彩,双层下摆层层叠叠动感十足。主佛两侧刻有游走的翔龙,它遒劲有力,口吐莲花,托举着两侧胁侍菩萨立于莲花之上。
彩绘贴金石雕佛立像(北魏)
佛像磨光黑发高肉髻,身穿褒衣博带式袈裟,上施红彩,杏眼长目,笑对芸芸众生。佛像背后有圆形头光,头光中心浮雕莲瓣。
上面浮雕六个飞天,飞天裸露上身,佩戴项圈,下着红色长裙,彩带从双肩经肘部向上飘扬。动感极强。身体弯曲成直角状,在空中飞舞,在佛菩萨头光之上,刻画了一个佛国的极乐世界。这里佛塔林立,丝竹声声。舞姿迷人。只有欢乐,没有烦恼。
贴金彩绘备屏式佛菩萨三尊像(东魏)
这是龙兴寺遗址出土的最大的备屏式三尊像,高达3.1米,主佛螺发高髻,面容饱满。左胁侍菩萨头戴宝冠,身着天衣。上部为一单层侧面塔。塔两侧围绕八名飞天,其中四名飞天手托宝塔,两名舞姿优雅,两名手持乐器,下部是高浮雕的彩绘双龙,它们倒悬而立,展尾伸爪,它们口衔莲花莲叶。组成托载菩萨的莲台。展现出佛国世界的奇妙景象。
贴金彩绘备屏式佛菩萨三尊像(东魏)
一佛二菩萨基本完整,背屏虽缺失,但造像整体贴金彩绘,富丽堂皇。佛像螺发高髻,面露微笑。主佛袈裟饰红彩,波形衣纹随风摇曳,双层裙裾层层叠叠。二菩萨头戴宝冠,颈饰项圈。站立于双龙吐出的莲台之上。
贴金彩绘右胁侍菩萨像(东魏)
这尊右胁侍菩萨头戴宝冠,面容清秀。眉毛修长,两眼似弯月。嘴角上翘呈微笑状。她上身批璎珞,下身着红色高腰长裙,腰系束带。右手抬起并自然下垂,左手持金桃形法器站立于莲台之上。造像下侧雕有一龙口衔莲花。
1.单体圆雕造像:公元550年,北齐建立。北齐统治者高洋是鲜卑化的汉人,推行胡化政策,因此青州造像的佛衣一改“褒衣博带”式佛衣,大量出现印度流行的通肩式、袒右式佛衣,甚至出现了不但袒右、左臂也露在外的佛衣。而且简洁明快的造型新风在佛像上表现得很明确。由于服饰轻薄,佛像宽肩、隆胸、细腰、体态健美,衣裙质薄透体,隐现肌体,少雕饰或不雕饰衣褶,这种疏洁朗润的风格使北齐雕刻艺术独具一格,明洁感人,被誉为“曹衣出水”。
贴金彩绘圆雕佛立像(北齐)
我们哭着降临世界,却可以笑着走向永恒。
这尊佛像保存完好,被誉为青州微笑,他拥有一张圆脸,笑得像个孩子,颧骨和鼻头高高隆起,如山峦如丘陵。螺发,肉髻微凸。面相端庄祥和,体态修长优美。身披圆领田格纹通肩袈裟。用“福田”的形式来结构佛衣,袈裟薄如蝉翼,状若出水,轻薄贴体。其面部肌肤裸漏处贴金,佛衣领口处饰石青色,田相衣纹由朱砂等矿物颜料绘成。
贴金彩绘圆雕菩萨立像(东魏)
菩萨双臂残缺,面相圆润,五官秀美。面带微笑。肃穆中透着慈祥。体态匀称,身材修长。头戴宝冠,颈配项饰,身穿百褶长裙,腰间X形璎珞。赤足站立在莲花台上。
贴金彩绘圆雕佛立像(北齐)
这组典型北齐风格的圆雕佛立像典雅高贵,摄人心魄。
她们身着薄衣贴体的坦右式或通肩式佛衣,宽肩细腰宽胯,胸腹部微微隆起,大衣上阴刻或阳刻简单舒朗的衣饰.有的甚至全身不刻衣纹,仅以彩绘绘出V形衣领和衣缘。形体感觉流畅舒展。佛像面部丰满,双目略微下视,嘴角内陷含有笑意,神情睿智慈祥,没有石头的物质感,也没有人体的形体特征,单纯、简洁、含蓄,强烈的精神气息扑面而来。在这里所谓宗教感、世俗感都不存在,有的只是晶莹明澈直入心扉的轻虚空灵,这是艺术上的至高境界。
贴金彩绘圆雕菩萨立像(北齐至隋)
面部沉静而高贵。她双眉舒展,眼睛微闭,鼻梁挺直,嘴角微微上翘。菩萨全身布满璎珞垂珠,项圈臂钏手钏等饰物都进行了彩绘和贴金。给人以艳丽华贵之感。
贴金彩绘圆雕佛立像(北齐)
佛像螺发平髻,面部丰满圆润,肉嘟嘟笑眯眯。面部及皮肤裸露处贴金,袈裟施红彩。呈袒右式。袈裟阴刻有衣纹线,轻薄贴体,展现出曼妙的身姿。
贴金彩绘圆雕思惟菩萨像(北齐)
思惟菩萨,因其独自陷入沉思的模样而得名,她半珈而坐(一腿自然下垂,一腿屈起驾于腿上)她衣纹疏简,面容细致,身躯圆润。思惟菩萨那平静祥和的内心为观者指导迷津,到达解脱的彼岸。
贴金彩绘圆雕菩萨立像(北齐)
头戴贴金头冠,坦露上身,颈部佩戴贴金项圈和璎珞。双婉戴贴金手镯。左手轻提披帛,右臂半举于胸前。下身着红色长裙,腰部束带,站立于莲台之上。其修长的身型和优美的体态让人联想到风姿卓越的女性形象。其实他是男身。细看面部有蝌蚪状的小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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